6.玉蘭舟
蕭如是一行人走遠後,怪僧人道:“要不要再探一探?我總覺得……”
馮今朝忙道:“麻煩事已經夠多了,你還嫌不夠亂啊?別管他們了,莊裏的事還沒有點頭緒,嘖,蘭舟呢?又轉悠到哪了?感情這莊裏的事與她無幹似的……”
從大堂出來,蕭如是與萬一泊都鬆了一口氣,蕭如是甚至有些疲憊,這簡直就是一場賭博。
又進了遊廊,這遊廊自打進莊後就沒斷過,這第三進的院子也很大,假山怪石流觴曲水奇異盆栽,打理這些景致可得花很多功夫,由此見得莊內家丁奴仆不在少數。
萬一泊問道:“打理這些花花草草不容易吧,這莊裏有多少人?”
老管家道:“是不容易,從早到晚都得打理明白,莊裏原本有家丁七十七人,包括老爺和陳少俠、玉姑娘、午長老就是八十一人,別聽著人多,莊裏不小,活兒有很多,人一散開幹活去了就曉得稀疏了。不過近期莊裏出了這種事,死了三個,又逃了兩人,不知道怎麼是個頭啊。”
萬一泊道:“玉姑娘?如此俊俏嫵媚,我還當是莊主夫人呢?”
管家擺擺手道:“非也非也,玉姑娘是老爺收留的門客,夫人已經同老爺合離了,已經沒有夫人了。”
說話間路過一個月拱門,從門外望進去觀瞧,這是個兩進的小偏院,院內布局與昨夜下榻的客房相似,應該是客房了。
萬一泊主動停下腳步問道:“我們到了,就是這裏吧,昨夜好像就是這。”
老管家擺擺手道:“不住這了,老爺吩咐,住在四進的別院裏,這三進的偏院都在修葺,不住人了。”
萬一泊道:“這看著好好的也沒有壞掉的樣子啊,怎麼就不能住呢?”忽然萬一泊好似知道了怎麼一回事,“嘶…”猛的看向老管家道:“這都…該不會都出過那些事所以才……”
老管家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點點頭,蕭如是,楊清明與萬一泊三人麵麵相覷,一股寒涼自脊背油然而生。
四進的院子便是主人家的所在,院中矗立著一顆古樟,樹下石桌石椅鋥光瓦亮,主屋天玄做頂,下纁為階,修的是對天地之敬畏,好在埋藏在深山老林裏,若是在車水馬龍的城邑,官家定要來治一個觸犯皇忌的罪,東廂房分別住下陳少俠和午長老,西廂房單單住下玉姑娘,東西廂房倒沒這麼講究。
四進的別院也分東別院與西別院,相比主院要小巧一些,景致倒也不錯,有臨水小池,有水仙荷葉,有矮樟芭蕉,相比於昨夜的偏院好太多,最主要的還是房內有東西兩張床,這讓蕭如是與萬一泊十分欣喜,不需要睡硬桌椅了。
咿呀呀推開門,不會被黴塵味嗆到咳嗽,反倒有陣陣尤香撲鼻,山水墨寶讓房間盡顯雅致,蕭如是一行人一路走來大多風餐露宿,這反倒有些不適應。
萬一泊扔下所有,一屁股坐在軟軟的床褥上仰著躺下去:“啊~~逃走逃不掉,躲也躲不了,恩恩怨怨關我們什麼事啊隻是路過的。”
楊清明雖然也是一肚子的牢騷,不過總歸是個文化人,喜怒不言於表,隻是平日裏傲氣直挺的腰板也塌拉下來,往往進屋第一個倒茶飲杯的人,現在隻依著椅子眼神乜呆呆發愣,盡顯疲態。
不過不管怎麼樣,現在隻要不出門,就可得暫時的安寧
……
嗎?
蕭如是含著茶杯,從思緒裏走出來,道:“緘默刀李笑狂,貪嗔長老午斷,我說的沒錯吧。”
楊清明和萬一泊麵麵相覷:“啊?我哪認識啊?”
忽然一聲輕媚笑聲從床紗帳後轉出:“不用猜呀~你要是肯問我,我指定告訴你。”
一名翩翩女子,輕撫圓扇,指蓋點染紫丁香,花鈿暗紅如煙霞,嘴角點靨賽梨渦,楊柳腰遠山眉,嫩粉攀在長睫下,臥蠶伏在青煙裏,烈焰紅唇勾魂去,狐媚眼睛最殺人,嫋嫋婷婷步步生蓮,恍惚間甚至看到裙擺間縫隙若凝脂一般的蔥白,每一步下,輕薄的裙子在腿上附出曼妙的曲線輪廓,說不盡萬種風情,就連楊清明都看傻眼了,非禮勿視,很生硬的咽下口水別過頭去。
唯有蕭如是不為所動,依舊含著茶杯,那女子來到桌前,褪去香屐,玉足蹬上椅子,肌膚嫩滑如玉,裙擺更是絲滑若水,緩緩從腿上滑下,一隻腳輕輕踏在桌麵,躬身下去,纖纖玉臂依在腿上壓出淺淺紅暈,輕輕捏來桌上的一杯茶,隻喝在唇邊,茶水染著些許唇紅從嘴角流下天鵝頸,藏進了衣裳,另有滴答滑過玉臂,砸在腿上,帶著唇香濺到蕭如是的眼神裏,輕聲如清風過耳:“我能喝你杯裏的茶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