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上台後還沒說話,隻把話筒拉高了一尺,底下女生們已經成片地騷亂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

“紀律部七個月沒有副部長也照樣運轉,大事都是投票決定,而副部長不過負責計票。所以無論選誰都一樣。按時吃飯才是正經事。都去吃飯吧,散會。”

整個操場寂靜兩秒,繼而沸反盈天。

溪川卡在觀禮台一側的台階上不上不下,呆若木雞。男生從她身邊目不斜視地經過時,她就知道自己已經輸掉了。

這是犯規啊。

食堂前的投票區,“夏新旬”這個名字後麵已經貼不下便利貼,而排在第二名的“柳溪川”連他票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負責發選票的學生會幹事已經變得懶洋洋,都認為投票可以提早結束了。

“我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溪川食不下咽。

李未季放下湯碗,“可你本來不也打算憑臉加分嗎?”

“過去十六年,我從來沒想過會在美貌方麵輸給男生。”

“過去十六年,你都沒看過電視嗎?”

根本不需要特地打開電視。

周五離校回家時,溪川意外圍觀到一幕偶像劇。本校男生靠著公交車站牌,女生離他兩米遠,穿的是三站路外的聖華中學的校服。

“為什麼背著我改誌願來了陽明?而且整個暑假都不接電話。”女的說。

“我有義務向你報備嗎?”男的問。

“你!”

這種富有內涵的場景,對溪川來說就像冬天的陽光,異常珍貴,異常溫暖,如果需要,她自己一個人可以分裂出一個八卦小分隊。

她感同身受,捂心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理直氣壯的渣男?

“我一點也不喜歡聖華,學校小,外觀像醫院,牆麵掉石灰,校服還不好看……”女生說著說著就開始抽泣,可見校服不好看對青少年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所以你這不是應該理解我為什麼改誌願嗎?”男生語氣平靜。

“不是故意躲我嗎?”女生停住啜泣。

“當然是為了躲你啊。”

這樣就有點惡劣了吧,不能婉轉一點嗎?溪川打抱不平,半是好奇地轉過頭去仔細看看那男生。啊,又是夏新旬,這就非常好理解了,恃美行凶,更加惡劣。

就在她狠狠瞪著男生,試圖用意念殺死他的時候,偶像劇女主角為了避讓別人上車,變換了站位,回頭往後走了兩步,僅僅兩步就足以把溪川嚇得扶牆。

要知道,像柳溪川同學這樣的膽小鬼,直到四年之後才在B站看了人生第一部恐怖片。

齊腰長發、戴著美瞳、畫過眼線的女生哭起來,如果沒有彈幕厚碼護體,一回頭,觀眾至少死亡三秒。

一瞬間,溪川不知道該站誰的陣營。

在牆麵掉石灰、外觀像醫院的學校整天被“伽椰子”跟著不是鬧著玩,改誌願一點都不過分。

三天後,溪川又在兩個班之間的樓梯口再次巧遇男主角。

他正撐著牆和女生說話。

很明顯被壁咚的不是“伽椰子”。

需要補充的前情提要是,小時候看《火影忍者》,姐姐喜歡卡卡西這很正常,溪川喜歡丁次就很奇怪了。由此可知,顏值高在溪川眼裏可能不是加分項,和肉彈戰車相比也不算什麼。

“真是不像樣啊。”不小心把心理活動直接說了出來。

“不像樣?”夏新旬轉過頭來。

溪川隻好硬著頭皮把論點貫徹下去,“兩三天的時間已經看見你和兩個不同的女生聊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