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曹操的隱居歲月 (2)(3 / 3)

“快請進去坐。”曹操說著挽起他的手。

崔鈞有點兒不好意思,摸了摸肚皮:“我說孟德,能不能給我找點兒吃的啊?”

曹操一愣,趕緊道:“有有有,你等等。”說罷將他讓進草廬,又出來拴好馬,奔廚下把丁氏留下的魚羹端了出來。剛打算生火熱一熱,崔鈞卻跟了進來:“不必麻煩了,涼的就好。”說罷搶過去就吃起來。

曹操看得詫異,這魚羹是自己嫌腥才沒有吃完的,可到了崔鈞嘴裏卻猶如珍饈美味。隻見他端著家夥,就站在灶前大嚼,好像幾天沒吃東西了。曹操又尋了塊胡餅,眨眼的工夫,他又幹進去了。待他吃完了,曹操才把他讓回茅舍,落座問道:“元平兄,你這是怎麼了?混得跟逃難一樣啊!”

崔鈞抹著嘴道:“可不就是逃難嘛,我叫爹爹攆出家門了。”

“喲!這是怎麼回事兒?”曹操越發詫異,什麼事能把一團和氣的老崔烈惹急。

崔鈞歎了口氣,除下頭上礙事的鶡尾冠,捋著雉雞尾道:“全是他花錢買三公鬧的。”

“什麼?令尊那樣的資曆,也……”曹操沒好意思問出口。

“花錢買的太尉!這瞞不了人,如今都成了京城的大笑話了。”

曹操不解:“這裏也沒有外人,咱兄弟直說了吧。令尊名震北州,位列九卿郡守二十餘載,早就該為公了。而且老一輩的人物又越來越少,論資曆舍令尊還能有誰?為了這一兩年的光景,為什麼要自毀名譽花錢買官啊?”

“誰說不是呀!”崔鈞歎了口氣,“前幾個月太尉張公死了,於是……”

“你說誰死了?”曹操插嘴道。

“張延張大人。”

“他也死了?”

崔鈞一拍桌案:“叫十常侍害死啦!”

曹操苦歎一陣:“亂臣賊子又坑殺一位忠良。”

河內張延以耿介著稱,更是前朝老相公張歆之子,父子兩代位至公台,到頭來卻喪在十常侍這幫小人之手。

崔鈞卻道:“不光是張延,劉寬也薨了。他救不了張公氣死了。袁紹的二叔父袁逢去年也薨了。老臣們都走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剩馬公一個人孤零零在東觀,看了都叫人難過……”

曹操插話道:“皇上真是無藥可救了,這些老臣哪個不是為江山社稷操碎了心熬白了頭,輔佐幾代君王的老人了,最後一個個竟是這等結果,這不是自毀長城嗎?而且劉寬老爺子是帝師,哪有學生這樣擠對自己老師的。”

“你聽我說完,新鮮事兒還在後麵呢。張延死後,忽然有一天樊陵和許相跑到我家去了,這倆人說皇上有意讓我父親為太尉,但是要出一千萬錢修河間宅邸。”

“荒唐荒唐!”曹操擺著手,“‘不開口’和‘笑麵虎’這對活寶還管這等閑事。”

“我爹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寧可不當太尉也不能做這種敗壞名聲的事兒啊!但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爹也不能辱罵他倆,隻好婉言謝絕,把他們攆走了。哪知過了幾天,當今天子的乳母程夫人來了。老太太還真是能說,叫我爹不要壞了皇上的麵子,好歹拿點兒錢出來,也免得招災惹禍。坐在我們家繞了半天舌頭,不答應她就不走。你說一個老太太,又是皇上的乳母,我們能怎麼辦?我爹也煩了,最後答應出五百萬錢,這件事就算是定下啦。”

曹操哭笑不得:“我越聽越糊塗,朝廷大事這老太太出來瞎攪和什麼呀?”

“誰說不是呀!可她就真來了,八成也是皇上或者宦官打發來的。”崔鈞一臉無奈,“後來舉行大典,皇上授予我爹上公之位。文武百官都到齊了,程夫人也去了。咱們那位皇上在授印璽的時候竟然對身邊宦官說‘真可惜,要是一口咬定,肯定能賣一千萬!’”

“可惡!這不是侮辱人嘛!”

“當時我爹紅著臉都沒敢回話,好在沒幾個人聽見。可是那位程夫人可不高興了,竟從宮人堆裏鑽出來,當著百官的麵指責皇上說‘陛下也太過分了,崔公清明之士,怎麼肯花錢買官?我替陛下講了多少好話,他才肯拿錢意思意思,您怎麼還不知足呢?’當殿她就跟皇上爭執起來了,最後冊封大典草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