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也曾是江湖上名望甚隆之人,雖然隱居青雲山莊後不再過問江湖事,但傲骨猶在,積威猶存。如今對一個年輕後輩低聲下氣解釋已是心中暗惱,陡聞此言,頓時忍不住發作,“閣下莫非欺我山莊無人麼?”
蕭離冷笑道:“哼,憑你?還不是我對手,不要上來送死的好!”
老者怒極反笑,“我留不下你,可這劍陣卻留的下你!”說著手一揮,周圍四十九名玄衣劍客瞬間拔劍出鞘,各占方位,遊走起來,竟是一座威力奇大的劍陣。
蕭離對陣法合擊之道並不精通,可是他隱約還是能看出,這陣法運轉暗合北鬥七星之勢。
蕭離麵對劍陣麵色無比凝重,心道:這青雲山莊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單單這座由七座七星劍陣聯合起來的大陣便足以傲視武林了。
蕭離開始還能仗著超絕的身法在陣法間隙中遊刃有餘,可隨著陣法越來越快,蕭離開始尚隻需同時應付三麵攻擊即可,現在卻要同時麵對五路攻擊,腳下稍慢,身上已多了數道創口。
鮮血和疼痛讓蕭離從怒火中清醒下來,暗想,如果長久被困於陣中,便成了板上魚肉,任人宰割了,這七星大陣圓潤流轉,似無休無止,自己遲早要筋疲力盡,束手就擒。
於是,他心一狠,陡然提起全身功力,劍如長虹驀然將身邊七人同時卷入劍網之中,隨著一陣急促的叮當刀劍交擊之聲,蕭離身中三劍,傷可見骨,七人卻倏地被震開,陣型不由一滯,蕭離看準時機衝天而起。外圍七人同時騰空而起,劍指蕭離。
不料,蕭離身在空中,身子一折,倒卷而下,如流星墜地,劍尖在七柄劍上疾點,借勢重新躍起。那尾隨七人的七把劍竟寸寸碎裂,去勢受挫,無奈落回地麵。就在蕭離身形剛起,尚未有所動作時,紅衣老者鬼魅般飄身飛起,無聲無息一掌已尾隨而至。
蕭離此時恰好背對老者,聽到後麵微微的衣襟破空聲,暗道不好,左腳一點右腳背,生生拔高兩尺,似燕子抄水,然後凝聚全身僅存的幾成功力,回身一掌,迎向紅衣老者。
蕭離硬接七星劍陣本已傾盡全力,身受數處創傷,回擊七劍後,更是被震得氣血浮動,胸口隱隱作痛,就算他本身比老者內力高上許多,此時也接近油盡燈枯,更何況,身在空中,無處借力,不得已隻能硬接老者一掌。
紅衣老者正是翁不同,其年輕時便憑借一手狂風掌法縱橫江湖,罕逢敵手,後來雖已隱退,但從未將功夫放下,他勤修苦練六十年的內家掌力豈是那麼容易接的?
蕭離剛一接觸翁不同掌風,便覺勢頭不對,無奈躲無可躲,隻能雙掌連拍,化去老者部分掌力,不過還是被這一掌震得氣血翻騰,他也借這一震之力掠出數丈,在空中噴出一片血霧。
翁不同生性磊落耿直,做事從來不願落人口實,這次情急之下,也是迫於無奈,怕蕭離對自己好不容易調教出來的七星劍陣痛下殺手,才不得已行那背後偷襲之舉,眼見蕭離身受重傷,心中愧疚,也不追趕。
不過,他還是心下駭然。
這七七北鬥大陣可是他耗費二十年心血苦心琢磨而成,那布陣的四十九人,皆是他挑選天資聰穎的孤兒辛苦培養起來的,每一個放到江湖上,都是呼風喚雨的角色。如今居然被蕭離一劍破陣,他心緒可謂複雜至極。由此,也對蕭離的來曆產生了巨大的興趣。到底是哪位前輩高人居然教出如此優秀的弟子?又是誰讓雲山中那無數黑道巨梟俯首稱臣呢?一個個巨大的謎團讓他迷惑不已。所以,他決定,無論如何今天也要留下蕭離。
剛才那一掌,幾乎傾盡他幾十年功力,卻仍被蕭離化解於無形,他自知,已無望解答心中疑惑。假以時日,蕭離再來時,肯定有所準備,不會上當,到時必是腥風血雨,血流成河了。
蕭離強提一口氣在屋脊上足尖一點,化作一道流光遁入夜色中。
夜空中傳來蕭離悲憤的聲音:“我蕭離有生之年必滅青雲山莊!”
武林盟中,南宮劍與段子騰正淒然對坐,商討如何辦理孟飛的喪事和追查真凶,突然,一名武林盟弟子匆匆跑進來,恭聲道:“盟主,青雲山莊管事李雷求見!”
“李雷?”南宮劍疑惑道:“他怎麼來了?莫非莊內出了什麼事?”
“讓他進來!”段子騰揮了揮手。“二弟,先別著急,等他進來問問便知。”
一會兒,一個三十多歲,瘦小精幹的中年人被帶進來。
“李雷見過段盟主,莊主!”
“嗯,免禮!”段子騰道。
南宮劍皺眉道:“莊內發生何事居然要你這個內院管事來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