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先他一步醒來,見卓木強巴醒了,便道:“今天的月亮比昨天在食人族祭壇看到的又扁一些了,沒想到一覺睡了那麼久。”
卓木強巴翻身起來,驚訝道:“你是說,我們昏迷了一整天?”
肖恩寬慰道:“不錯,總算是大難不死啊,看來,我們都太瘦了,還不能被立即吃掉,得先把我們養肥再說。”
卓木強巴問道:“是誰救了我們?”
“什麼?救了我們?我們不是被食人族抓住了嗎?”肖恩臉上的疑惑不亞於卓木強巴。
卓木強巴道:“不,不是那樣。”他簡單地敘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肖恩這才道:“原來是這樣,那時我剛接過你的包,就被人抓了去弄暈了,可以說是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我也是剛醒來,對這裏也一無所知。照你這樣說,是兩個部落開戰,一個人人都戴鼻環的部落打先前我們看到的食人部落。”
卓木強巴糾正道:“不,是一個部落伏擊或是說包圍了另一個部落。在我看來,戴鼻環那個部落比食人族還要強大一些,他們的刀,看起來好可怕,就像死神手中的鐮刀一樣。”
肖恩道:“那你說,是食人族抓了我們還是戴鼻環的種族救了我們呢?戴鼻環的種族究竟是救了我們呢,還是抓了我們呢?”
卓木強巴搖頭道:“不知道。先看看能不能逃出去。”說著,門簾被掀開來,一名戴著鼻環的土著姑娘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這名土著姑娘膚色黝黑,長相可以說怪異,特別是她戴的鼻環,比卓木強巴先前看見的人戴的都要大,環圈垂下來能圈住整張嘴。這位姑娘看上去沒有什麼惡意,笑起來紅唇白齒,可卓木強巴他們怎麼看都覺著像血盆大口。這名長相不怎麼好看的土著姑娘端著一盤卓木強巴和肖恩叫不出名字的水果,表示可以放心食用,然後就坐了下來,一手撐著腮幫子,長久地盯著卓木強巴看,看得卓木強巴都不好意思了。
這位姑娘喃喃細語著什麼,一張老臉布滿和藹而略帶猙獰的笑容,那樣一張可憎的麵目,做出矯揉造作的表情,實在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但任誰都看得出,這位土著姑娘對卓木強巴大膽地表達著相思情意,肖恩也在與張立和嶽陽的閑聊中,對他們的強巴少爺雌性吸引論有所耳聞,如今略加印證,果然是令人大開眼界。
這位土著姑娘的豬眼皮下,一雙牛鈴大眼,略帶俏皮地不住打量卓木強巴,含情脈脈,似嗲還嗔,好像在詢問:“你愛我嗎?真的愛我嗎?”
卓木強巴眼神閃爍,眼珠子左躲右閃,不敢直視這位土著姑娘的一汪秋波,時而斜眼瞧去,對肖恩皺皺眉,意在詢問:“怎麼辦?想個辦法讓她別再盯著我瞧。”
肖恩眼藏笑意,向卓木強巴揚揚眉,意思是:“沒想到你魅力驚人啊,我竟然看走了眼。這位姑娘不錯,就將就將就湊合著過算了。”
卓木強巴怒目相視,意道:“你這家夥太不夠意思了。”
這時,那泓波瀾起伏的春水又蕩了過來,這次挑逗意味更加明顯,分明是在暗示:“老帥哥,別不好意思嘛。”
肖恩在一邊擠眉弄眼,又暗中朝門口一盯,表達著這樣的信息:“大哥,看來這次我們得使用美男計了,為了大家的身家性命,你就小小地犧牲一下色相如何?”
卓木強巴雙眼一瞪,做了咬牙的動作,那自是在暗罵:“你最好去死!你怎麼不去犧牲!”
肖恩翻著白眼,望向屋頂,意思是:“我倒是想犧牲呢,要人家看得上咱不是?”
這時,又有一人推簾而入,那黝黑的肌肉,魁梧彪悍的體形,正是在兩族搏殺中最顯眼的那名男子,他在月光下手握死神般的鐮刀、雙臂展開仰頭嘯月的場景,已經深深刻入卓木強巴的記憶之中。此時,這名男子的左右腰間和胸口正中,各掛著一個血跡尚未幹涸的頭顱,讓人膽戰心驚。他一進房間,先是友好地向那名土著姑娘說了幾句,那名土著姑娘也友好地搖了搖頭,隨後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越來越重,語調也越來越高,發音急促快捷,好像爭吵了起來,一麵吵一麵向屋外走去。卓木強巴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是肖恩好像聽出了端倪,雖然他表麵裝得和卓木強巴一樣毫無知覺,但是他卻在不停抖動。卓木強巴已經大致了解了肖恩的習慣,知道他在緊張的時候就喜歡抖動,有時是用腳尖在地上打拍子,有時則是有節奏地用指尖敲擊大腿或桌麵等地方,發出鼓點一樣的聲音。而此刻,他身體未動,表情淡漠,但二郎腿卻抖個不停,顯然十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