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
這個女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竟然像是徹底瘋了,咧起嘴彎著眼睛,表情要吃人一樣。
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也惡毒到令人發指,甚至還透露著幾分陰森森的氣息, 令人不寒而栗。
“我詛咒你身邊的朋友全部離你而去, 你一輩子都得不到所愛之人, 鬱鬱寡歡,孤獨終老!”
“你放屁!”
率先炸了的人是成安,他要氣瘋了,嚷嚷著幾乎想立刻衝出去跟那女人打一架。
江肆則微微皺了皺眉頭, 神色隱沒在陰影當中, 看不清他此時的狀態。
旁邊的言冬也被她的樣子嚇到了一瞬, 緊接著心裏忽然閃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等等,攔住她!”
還沒來得及出聲製止, 這女人就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緊接著從手中拿出一柄餐刀, 直接捅進了自己的心口。
她的身體以一種扭曲的姿態摔倒在了地上, 血流了滿地, 但那詭異的笑容還掛在她臉上,仿佛徹底解脫了一般。
她……死了?
言冬瞪大了眼睛,幾乎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他現在整個人都僵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指尖迅速涼了下來微微顫抖著, 隻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好不容易找回神智,他僵硬地轉過頭,目光看向江肆。
這女人也太惡心了,就算是死也非得膈應他們一下!現在江肆肯定不好受!
言冬對這女人沒有一點多餘的感情, 隻是單純地看到這一幕就很想吐。
而另一邊的江肆臉上的表情仍然是嚴肅而鎮定的,光憑表麵幾乎看不出任何問題。但言冬卻明顯地感覺到他周身上下的肌肉都僵住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言冬連忙使勁握了握江肆的手,轉頭厲聲對玄浩說:“還等什麼!趕快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怎麼了!”
“是。”
玄浩也被這畫麵嚇得愣住了,被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該幹什麼,跟成安飛速地跑到了那個牢房檢查。
空氣重新安靜了下來,江肆一直都沒做出什麼反應,長久維持一個姿勢,讓他看起來有些僵硬。
言冬側頭看向江肆,深吸一口氣,努力安慰道:“沒關係的,她……”
張了張口,言冬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這個時候好像什麼語言都顯得蒼白了起來。
江肆的唇緊緊地抿著,半晌,他終於移開了目光,手也使勁回握了言冬的手。
“我……”
江肆剛想要說什麼,牢門就“吱呀——”一響,是玄浩跟成安回來了。
兩個人搖搖頭,語氣複雜:“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真的死了?
言冬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百般情緒在心底蔓延,讓他幾乎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麵對江肆。
他隻知道機械性地回頭去看看那個姘頭,卻發現他已經暈了過去。
言冬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幹澀:“先把那女人的屍體處理好。”
說完,他側頭看了一眼江肆,發現他沒意見之後才繼續說:“然後我們去備案,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
本能地,他不想讓自己的男朋友來麵對這些事情,所以事情發生了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擋在了江肆前麵。
言冬所說的是最妥帖的處理方式,玄浩跟成安默默無語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出牢門去找監獄的衛兵了。
江肆接下來也沒有多管,隻默默無語地跟在言冬身後,周身散發著一種讓人難以靠近的冷意。
此時他的腦袋裏也空白一片,似乎雜七雜八地想了許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隻知道身邊一路帶著他的人是言冬。
那女人臨死前說出的那幾句話反複環繞在他的腦海當中,讓他不自覺地牢牢扣住了言冬的手腕。
絕對不能再把他弄丟了。
這事情並不難處理,江肆的母親本來就犯下大罪,公事公辦就行了。
但是言冬卻從來沒感覺時間這麼難熬過。
一路上江肆都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不得不一邊跟玄浩他們處理這件事,一邊有些擔憂地注意著自己男朋友的反應,就連身後毛茸茸的尾巴尖都有些焦慮地勾來過去,幾次想貼上去蹭蹭安慰一下江肆都沒敢。
不過很快,他們該辦的手續就都處理完了。
說到底,這件事情隻是在帝國的輿論影響比較大,但是帝國外宣部不是吃素的,目前他們的輿論仍然在可控範圍之內,這事情後頭又沒有什麼誤會,所以解決得比較清楚。
江肆的母親已經自盡,接下來就按照泄露國家機密的事情去處理那個姘頭就行了,甚至用不著江肆插手。
言冬讓江肆簽署完最後一份文件,然後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那咱們現在回去嗎?”
江肆頓了一下,點點頭,聲音淡淡的。
“嗯,走吧。”
回去的路上有司機在旁邊,言冬也不好去問些什麼,整個人坐立不安,又是忐忑又是焦慮,幾乎都要被這種情緒逼瘋了。
倒是江肆甚至還牽著言冬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他的手指。
皮膚相貼,溫度順著言冬的手指傳入到了江肆的指尖當中,終於讓他有了一點溫度。
言冬任由他動作,心裏卻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疼痛。
他心疼江肆。
無論是以前那個差點被自己親生父母害死的江肆,還是現在這個親眼目睹著自己母親發出了惡毒的詛咒之後,獨自一個人消化情緒的江肆,他都心疼得要命。
怎麼會有人忍心那麼對他呢?
可那個人又偏偏是言冬的母親,讓他安慰都不知道該從何而起。
下了車之後,言冬第一時間就拉著江肆進到房間裏麵去,然後“哢噠”一聲鎖上了房間的大門。
“我確實心情不太好,但是能解決得了,不用太擔心我。”
江肆任由言冬帶著自己進到屋子裏,順著他的力道坐在了床上,臉上的表情仍然沒有什麼過多的波動。
看他這樣無所謂的態度,無緣無故地,言冬心裏升起了幾分惱怒。
他不喜歡江肆這副模樣——無論遇到了什麼事情,他總是習慣於自己扛著,似乎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但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就算江肆隻有一點點的不高興,他這個男朋友這時候也應當出麵,負責幫他處理好這些瑣碎的心情。
一直以來好像都是江肆照顧著自己,但他並不是隻能躲在別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