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群人在斜的雪麵上連成一條線,兩岸積雪高堆成一線天,中間裂縫隻容兩三人通過。峰脊就在他們頭頂上,西風在裂縫外肆虐。
方新教授道:“這樣不是辦法,如果找不到坳口,我們可就被困死在這裏了。”
胡楊隊長道:“不然這樣,沿山脊橫向搜索,實在找不到我們就從另一側下山。”
張立道:“那不是就越過國境了嗎?”
巴桑冷冷道:“這裏是無人區,哪裏來什麼國界。”他們以前就是總翻山脈越界的。
亞拉法師擔憂道:“峰脊的西風,比堆雪區下麵隻大不小吧,要想在峰脊作橫向移動,難度很大啊。如今腳下是厚厚的積雪層而不是凍土層,連固定點都無法安置。”
張立道:“關鍵還是無法使用儀器造成的。哎,如果我們有不需要電和磁的探測儀器就好了。”不過,在現今社會,不需要用到電和磁這兩種原理的探測儀器,似乎還沒有。
唐敏道:“可老是困守在這雪窩裏也不是辦法,我們的氧氣堅持不了多久的。而且在這裏,結營食宿都是問題,根本做不到。”
胡楊隊長道:“這還不是我所擔心的問題。這積雪看起來結實,其實很容易塌裂,如果我們長時間在這裏待下去,兩邊的雪塌下來,我們全都會被埋在下麵。”
亞拉法師道:“能見度太低了,風也很大,就算要在山脊偵察,全員行動也隻會增加風險。我建議,我、強巴少爺、巴桑和胡楊隊長,就我們四人上去看看。”
嶽陽道:“為什麼我們去會增加風險?”
張立道:“我想我能理解法師說的風險,但是為什麼教官不能去?”
唐敏道:“已經走到這裏了,就這樣退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幾乎人人都在發言,狹小的通道內傳聲又好,聽得卓木強巴頭都大了,他不禁道:“別吵了,大家安靜一下!”聲音並不大,但言語中一種威嚴油然而生。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人竟然都安靜了下來,望著強巴少爺的方向,那如山的體型起到了鎮定人心的作用。卓木強巴淡淡道:“討論不會有結果,我們聽胡楊隊長說。”
胡楊隊長道:“亞拉法師的建議值得嚐試。現在貿然前進不是辦法,毅然後退也非首選,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幾個先上去勘察。如果實在找不到,那就隻能回撤了。”
亞拉法師向大家解釋道:“我是這樣考慮的:胡楊隊長有極地經驗,巴桑有類似經曆,強巴少爺的體型在對抗狂風上有一定優勢,而我嘛,我想自己在西風帶裏還是有一定活動能力的。我不是說你們其餘的人不行,隻是要把各方麵的優勢集中起來,達到最好的效率。”
胡楊隊長道:“而且,有你們幾個人成為我們的固定點和回撤指向,我們的成功率將大大提高。如果沒有其他意見,就這樣定了。把工具給我們,我們即刻出發。”
唐敏握著卓木強巴的手道:“小心啊。”
卓木強巴微微一笑道:“放心,胡楊隊長是老而成精的人,沒有他,我們哪裏能抵達這裏。有他罩著我,就算遇到雪妖,我們也能捉兩頭回來。”
四人帶上鋼釺、冰錐、繩索等器械,扔掉了部分電子儀器和攝像機一類無用的裝備,開始在山脊頂峰探索。剛一探頭,西風便如刮骨鋼刀般襲來,在這狂暴的西風中,四人的探索範圍實在不能很大,他們計劃左右各行二百來米,那已經是包括積雪堆在內峰頂的全部範疇了。
可是,如今的能見度不足五米,在這茫茫的霧氣當中,又能勘察到什麼呢?四人沿山脊向西北向前進兩百來米後,又向東南向走了兩百來米,巴桑撤掉吸氧麵罩道:“不行,已經是積雪堆邊緣了,在這積雪堆傘蓋上,除了我們上來那道裂縫,再不見其餘裂縫,這上麵根本沒路。這積雪堆,是呈一個丁字的傘形頂峰,不管從哪個方向下去,都必須垂繩。還有,我現在懷疑,我們究竟是不是登上頂峰了?”
卓木強巴舉目四望,一片白障。亞拉法師也露出了迷茫的目光,在這樣的大霧中,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成功登頂。胡楊隊長搖頭道:“先不管它,我們垂繩試試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