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女。”奧雅用一種驚奇的語氣下了評語,彷佛已經從蒔蘿身上一覽東岸神秘的麵紗。
蒔蘿無話可說,可惜這個世界好像沒有掌管音樂和戲劇的女神。
奧雅說的話就像目睹一瓶清水變成葡萄酒,這裏的人對血統一向有過多的詮釋,維拉妮卡等人就認為自己的黑發黑眸是像黑狼一樣不祥的象征,而且如果她真的有那麼神奇,又怎麼會被這個老巫婆輕而易舉擄走?
隱約間,她聽到奧雅湊然接近的呼吸聲,彷佛蛇信滑過耳垂,溫柔而暗藏詭計。
“我看過妳注視著海巫的眼神,也知道妳的渴望。我曾有幸認識幾位遠自東岸而來的尊貴藥士,他們擁有的智慧同樣古老而神秘,可惜教會的禮遇和魔法的誘惑都沒能留住他們,其中一人曾告訴我:落葉歸根。而妳,蒔蘿,可憐、無根的小草,妳渴望找到家、找到歸屬,找到妳的根源。那麼唯有三位自然女神的聖地,峻麗河可以幫助妳。我們可以成為妳真正的歸屬。”
蒔蘿摸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突然改變主意了,還是讓她叫名字吧。
“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峻麗河的美景,不知道你們那裏有沒有狼人?最後是砍下風幹的腦袋,那是我和我的女士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奧雅笑了。
“先申明,我很尊敬安柏大人,但她的固執無可藥救。月女神很強大,卻同時最為殘暴,所有女神之中唯有這位殿下會要求如此血腥的供品。妳應該聽說過第一隻狼人曾是月神的使者,卻不知道上一隻被進貢給眾女神殿的狼人首級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妳想說什麼?”蒔蘿不敢置信。
“人狼早就被擊潰了,或者消失了,現在唯有詩歌和戲劇可以窺見他們的存在。偉大的安柏大人,月神最凶悍的金獅支身驅逐森林和溪穀的狼群;而教會的紅騎士親自砍下黑狼王的首級,批上狼皮做成的戰袍,從此狼群四散潰逃。”
奧雅顯然有備而來,每一句話都在為獵物鋪墊,這個好消息遠比先前摸不著邊際的吹捧還要有效,蒔蘿整顆心輕飄飄的,感覺自己像灌下了一整桶蜜酒,滔天的驚喜恍若洪水傾覆,差點就要擊潰她的心防,不過也就差一點。
指頭被刺了一下,她從疼痛中驚醒。
“我也看過那些被狼人咬傷的受害者,他們依舊被束縛,狼人沒有消失。”
蒔蘿拔掉卡在指縫裏的紮人木屑,含在嘴裏的指頭立刻嚐到了鮮血的氣味:
“妳有和安柏一樣的固執,是的,也許他們隻是隱藏起來。但比起狼人,凡人逼近森林的腳步更危險,這幾年我等同胞沒有英遠戰死在狼人爪下,而是活生生燒死在火刑架上,教會在拓張它們的領地,我們不該再把精力放在虛幻錯誤的目標上。”
“我熟知妳的神奇,熟知妳的一切,如果妳真的誓死效忠月神,又為何放走一隻狗?米勒穀是個可愛的地方,但那裏的月亮女士們可不是,妳知道米勒穀有一半的女巫本來想拿妳替代逃走的祭品,把妳捆進麻袋裏投河嗎?我們最先派佩倫去救妳,幸好安柏搶先保住你,這點我也非常感激她,妳的生命遠比妳自己想象得珍貴。”
奧雅做足了功課,或者就如同她所說,整個峻麗河都在期待蒔蘿的到來。
“不需要再提心吊膽,也不需要在月亮的監視下日夜奔走,安柏大人無法保護妳永遠,而我所信奉的女神們慈愛如同母親,一望無盡的的平原沒有高山囚禁,豐沛的溪流永遠流動著香甜的牛奶和蜂蜜。蒔蘿,我們所有人都會為妳敞開懷抱,成為妳的後盾、妳的歸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