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就和他對上眼了。
就像初次見麵,從樹上跌入他的懷裏,這次也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她和那雙清澄的碧眸直直對上。
燦金色的發絲短翹可愛,少年騎士身穿絲白的襯衣,腰間有鍍銀扣環,亦如初見的端麗俊美,圍繞他四周人的都在歡聲笑語,顯然這位狼騎士在貴族場合遊刃有餘。
他也許真的沒說謊。但蒔蘿更好奇,究竟是獵人突然善心大發收養了幼狼?還是獵人本身就是偽裝成的狼,隻是一代一代在羊窩扶養著幼狼。
蒔蘿快速看了一眼就閃過目光,但對方沒有。
一道無比熱切專注的視線直直射了過來,少年騎士完全沒有顧慮,直盯著少女麵紅耳赤。如若不是他們中間隔了好幾個桌,蒔蘿敢保證,他絕對會像看到熟人的大狗,尾巴一搖,興高采烈就撲過來。
蒔蘿隻能假裝專心在盤中的甜點上。
剩菜和甜點紛紛被撤下去,侍者開始送上佐以美酒的奶酪和水果,
這場宴會不但沒有到頭,還朝向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他們開始清出空位,給中心的水晶燈添上更多蠟燭,萊斯特大人率先帶著夫人跳了一場開場舞,就像給滿池子的魚丟了一顆石子,接著一對、兩對,人們開始陸陸續續跳入舞池。
蒔蘿看著蠢蠢欲動的人群,胃裏的酒水也開始沸騰,她搧了搧臉,對克麗緹娜說:“這裏好熱,我們出去吹吹風吧。”
克麗緹娜正要開口,突然她眼睛一亮,蒔蘿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果然一轉後就正對那人的胸口,
緩緩往上抬頭,是白皙下顎和雅致曲線,少年英俊的外表可以騙過任何人,比如她身後的月女巫。
“加油,蒔蘿。”身後的人偷偷一推,就跑個不見人影。
蒔蘿:大姐?!妳知道妳剛把小夥伴推向一頭狼嗎?
“好久不見了。”
再次聽見穆夏的聲音,蒔蘿瞬間有些恍然。
突然裙擺一緊,有人踩到她的衣服,蒔蘿來不及反應,另一隻手更快,穆夏熟練地將少女帶往自己這邊,另一手輕輕推開那人,從他腳下挽救出一抹嫩綠的綢緞。
溫柔的狼騎士替她擦拭裙上的灰塵,清澈的碧眸彷佛盈潤著萬千燭光:“妳今晚很美。”
也許是胃裏的酒精在做怪,蒔蘿退去一身冷汗,臉頰漸漸脹熱。
她突然有些生氣,氣穆夏,也氣自己。明明他們互相知道對方的底細,對方卻能這樣泰然自若,而自己卻怕得像隻綿羊,到處東躲西藏。
她是個女巫,是狼人的天敵,她一點不需要怕他,更不用躲他……隻要像那時候和他說話就行了。
她和他是平等的。
蒔蘿悄悄抬頭,這時她才發現少年的臉色也很紅,這讓她懷疑他是不是也喝多了酒。
少女小聲回話: “這其實都不是我的衣服和東西。”
穆夏麵露驚喜,他忍不住笑道:“怪不得香水不適合妳。”
蒔蘿:啊?
月女巫下意識盯著對方那不老實的英挺鼻子。
狼騎士卻渾然不覺,繼續陶醉其中:“妳本
身的芬芳就已足夠,勝過綠穀河所有的水果和鮮花,那種廉價的仿品隻會遮蓋妳的美。”
和剛才誇讚衣服不同,蒔蘿聽出另一種意思:人工香精會蓋住天然食材的香氣。
作者有話要說: 蒔蘿:想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