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蘿痛心疾首:“你至少吃一點,吃點燉羊肉墊墊肚子也好啊……”
穆夏還算有一絲清醒,他忍不住笑道:“蒔蘿,我們不喜歡酒和香料的氣味,太強烈的氣味對我來說就像老太太的裹腳布,我寧可剁掉鼻子。”
蒔蘿有些驚訝,沒想到對方會實話實說,而且他用的是“我們”,月女巫很開心地將這個弱點記在她的獵狼小本本裏。
“蒔蘿,我知道妳對我有很多誤會,我也有很多話想和妳說,但現在不是很好的場合。”
少年騎士欲言又止,目光放到她身後,蒔蘿下意識往他的視線看去。
隻見一群聖潔白袍的聖道士穿過綾羅錦衣,他們就像一場不合時宜的雪,突兀地降臨在盛夏的百花廳。聖道士個個眉頭深鎖,一副苦大愁深的樣子,就像安柏說的,一群會行走的字典,他們對世界萬物都有意見,特別是對所謂“至高神失敗的造物”,他們都恨不得用羽毛筆批上一個個注記。
聖道士不讚同的視線掃過滿桌奢靡的酒水,更糟糕的是樓上的歌手開始唱起《三姊妹新娘》,改編自中庭平原三個分裂的王國為爭權奪
利鬧出的各種荒唐事,簡單來說是一首又黃又暴力的歌。
為首的聖道師頭戴水晶冠冕,白袍用銀絲和金線勾出玄妙的圖案,長至胸口的胡子也是同樣的雪白,他用右手在胸前按著一把藍綠寶石裝飾的法槌,那副拘謹莊重的姿態就像一座會行走的神像。
他不受任何阻攔就來到了主位,此時醉得滿臉通紅的萊斯特大人正被歌手的淫詞浪曲逗得哈哈大笑,渾然不知道綠翡城的聖堂老大就站在身旁,麵無表情的臉不怒自威。
所有人包括蒔蘿大概都抱著一樣的想法:大人,聖道師就站在你後麵,他看起來非常火大。
最後是萊斯特夫人看不下去,萊斯特大人的笑聲很快就戛然而止,隻剩下樂手尷尬的餘韻。
蒔蘿隻覺得一頭冷汗,不忍目睹。
“萊斯特大人雖然是綠穀河之主,但也不敢輕易得罪教會。”穆夏忍不住笑。
“虔誠的教徒又何須懼怕教會的威嚴?”蒔蘿意有所指。
對方何嚐聽不出來,他悶笑一聲道:“就像我說的,蒔蘿,我有很多秘密想和你分享。等宴會結束,今晚午夜,妳可以在城堡練習場的那顆歪脖子樹等我嗎?”
恩,一隻狼人約妳午夜出來分享秘密。
【等你幹嘛?看你大變活狼,再順便給你當宵夜?蒔蘿,這頭狼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
大概是少女那種看傻蛋的眼神太明顯,少年抓了抓腦袋,很是苦惱:“行,是我沒有給你好印象……妳怕我是正常的。”
就在蒔蘿以為對方還有後招時,就感覺到高大的陰影攏來,他突然俯身下去,速度極快,蒔蘿隻能楞楞看著他放大的臉,她可以清楚看到他橄欖色的眼瞳,純粹的綠,其中有閃爍的金。
“蒔蘿,在滿月之前離開綠翡城,越快越好。”他在她發絲間耳語。
騎士快速在少女柔軟的臉頰留下一吻,清淺得就彷佛微風輕撫,僅僅是唇瓣擦過,是一個極符合社交禮儀的離別吻。
少年禮貌地向舞伴道別,他一退開,
立刻就有幾個聖道士圍了過來,顯然已經久候這位銀騎士多時。他們如眾星拱月般帶著穆夏離開舞廳,顯然想帶這個被他們寄予厚望的孩子遠離這場墮落的鬧劇。
蒔蘿站在原地發楞,腦袋亂得像一鍋熱騰騰的燉羊腦,她不知道要先從哪裏思考,是對方的來意、他的話,還是那個吻……
她很快反應過來,立刻匆匆離開了舞廳。現在的蒔蘿隻想找一個沒人又安靜的地方好好思考……
“蒔蘿!我都看到了!”克麗緹娜抱著蕪菁,不知何時從她身後竄出。
“看到什麼?”
克麗緹娜擠眉弄眼:“別裝了,那位可是霍爾卓格的寶貝!妳比米達還厲害,看來我們村花的地位就要易主了!”
蒔蘿一點燥熱都沒有了,隻有滿背的冷汗。她很了解克麗緹娜,對方如果回去米勒穀,不但一天的時間,所有女巫包括動物、哪怕是樹上結繭的毛毛蟲都會知道月女巫蒔蘿和銀騎士的風流韻事。
她趕忙捉住一點,岔開話題:“霍爾卓格?妳認識他嗎?”
克麗緹娜眨眨眼:“誰不知道霍爾卓格!不過妳如果真的想和他發展,還是要再考慮下。霍爾卓格都是非常虔誠的教徒,和那些死讀書的不一樣,他們不是很好糊弄。那位傳說的紅騎士不但砍掉黑狼王的腦袋,還燒死過無數異教徒,他可是親手把自己的親妹妹送上火刑的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奶茶已經三天沒有喝任何含糖飲料!其實不難戒唉,我一天喝了快1000的水,突然發現水其實很解渴,聽說多喝水皮膚會變好?奶茶實驗一個月後再告訴你們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