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著早已采購完畢的藥材,又提著幾個大饃饃,麵色如常的離開酒樓,邁過長街,遠離城鎮……徐哲慢悠悠的走了好一段路——再三確認四周無人,他這才霍然運起輕功,一路快步加鞭,又向著他把刺客留下的深山老林進發。
是的,為求謹慎——不敢小覷楊康,徐哲哪裏敢在老林附近的鎮子買藥啊,當然是特地繞路百裏,到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城鎮去進行采購了。
日起日落,朝暮往複,哪怕徐哲輕功再好,這一去一來,便也費了大半天的功夫。
徐哲回到了他們所在的深山老林,看到那名刺客依樹而坐,還是他在卯時離去時的樣子。
“嘿!我回來了!餓了嗎?”早在步入老林範圍時,徐哲便舍了輕功,他一路攀爬,步伐輕盈,叫人看不出他的武功
高低,隻能看出他的身姿靈巧,常年遊走於險峻深林。
刺客回過頭,勉強的動了動嘴,這一動作,自然又牽扯到了至今還未養好的破碎下巴。
“你,這麼久。”刺客不得不言簡意賅的說。
徐哲笑意盈盈的開始了埋怨:“還不是因為你,你的下顎又惡化了,秋末冬初,林中實在采不到藥物,若是去臨近的鎮子裏,我又擔心會被發現,要知道,這些日子,那夥人可是尋你尋的緊,如此,我若不在卯時離去,日夜兼程,又如何會在酉時歸來,為你帶來新鮮藥草與軟嫩饃饃呢?”
這……
刺客還是警惕著的,然而,無論他再如何警惕,這個至今也未說出名諱的陌生人,始終是這裏唯一的醫師。
淨手之後,為他解開木板,觸摸皮膚,以矯碎骨,同時輔以內外藥物,加以……
“你……”刺客忍了忍,終是被人細心照料了一月有餘,心中起了點關切,“怎麼了?”
“嗯?”徐哲動作一頓,不解。
刺客忍著疼,道:“你今日……有些分神。”
分神……
徐哲頓了頓,又加快了手中動作,片刻後,重新為刺客束好繃帶、綁好木板,又吩咐他自己熬藥,繼而坦然的承認了:“是,我今日有些憂慮,從城鎮中傳來的消息實在不好。”
“不好?”刺客追問,心中擔憂,莫不是……嘉興酒樓一行,尚有人未服毒藥、自斷性命,就被人抓住了?
不知不覺間,這刺客下意識的把徐哲當做了自己人,本能的將徐哲口中的壞消息,替代成了蒙古的壞消息。
隨即,刺客看出,徐哲的心情是真的不怎麼好了,這個古古怪怪的醫者不僅讓他自己熬藥,還不怎麼搭理他,反而一個人爬到樹上,靠著樹幹,也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在發呆了。
徐哲當然不可能做出發呆這種浪費性命的事情,他在想著從城鎮中聽到的話啊……
【……好在,雖是跑了那刺客,楊大將軍也抓住了那個把刺客劫走的人,將他判入大佬,刑法拷問……】
徐哲:“………”
嗬。
小哲冷笑,好一個楊康
,他如何能抓住晚舟還對晚舟嚴加拷問,怕不是在發現晚舟不僅無傷,他還為這個被他替代了身份的倒黴人留下了不少補償,所以才放出了這種消息,就賭那一絲可能,這個救了黃蓉、救走刺客、不忍傷人的怪人,是否會因晚舟的入獄受刑而愧疚,進而夜探牢房——楊康就等著那甕中捉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