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司臻躺在床上,和想象中的溫香軟玉不同,李小五一人緊緊裹著一條錦被,這大熱天的,也不怕將自己悶壞了。
想到她方才說的:“咱倆都那麼久沒見了,你先讓我矯情一下。”
百裏司臻有些失笑,她不說還好,原本他也沒多想,倒是被她這麼一說,自己反而多想了些。
才那麼一會兒功夫,李小五已經第十七次翻身。
“還不睡?”百裏司臻被她翻來覆去的動靜連累的一道睡不著,更甚至,他覺得錦被裏隱隱傳來一股……餿味。
她悟出來的汗都餿了。
李小五一臉警惕的轉身看著他,不知為何她竟然聯想到千奇百怪總裁文裏男主在床上說“還不睡”的下一句台詞——不如我們來做些運動。
李小五臉上一紅,心裏咆哮:來人,給本宮來桶去汙粉去去汙。
“我睡不著。”李小五淺道。
“不要瞎想。”百裏司臻無奈。
“我不喜慣跟別人睡一張床。”李小五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十分明顯,他應該能聽懂的吧,她不喜慣跟他睡。
“這是個好習慣。”百裏司臻淺道,若是她喜歡與旁人睡,這才不妥呢。
李小五……
她兀自翻了個身,這年頭沒有電燈,一落夜四周就開始變得烏漆嘛黑,做什麼都不方便,人睡得早,通常戌時(七八-九點)就回屋睡了。
可李小五習慣通宵達旦去耍,再不濟也得午夜才睡,她現在睡得著才怪。
百裏司臻感覺身邊的人小動作不斷,索性也不睡了,在心中默念起兵法來。
虧得李小五沒有讀心術,否則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斷袖,一個大美女在身邊,自己竟然在默念兵法,難道不該想些別的?
約摸亥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百裏司臻,有人敲門。”李小五就算隔著門也知道,外麵的人是百裏同一,她聽力極好,聽到了同一幾近不存在的腳步聲。
百裏司臻心中微漾,白日還一口一個夫君的叫著,如今躺在一張床上倒是直呼其名了。
百裏司臻拉開門,同一端著一大杯熱好的牛乳站在門口。
百裏司臻不悅,麵色黑沉的可怕,他此刻不該還在祠堂跪著?誰準他起來的。
“阿娘睡了嗎?”他奶聲奶氣開口。
“沒。”百裏司臻冷道。
“那你將這個給她。”百裏同一仰頭,黑亮的眸子看向他道:“喝完記得讓她漱口再睡。”
百裏同一將牛乳遞過去,說完轉身就走了。他在祠堂跪了些時辰,白日裏與百裏司臻相認那股子新鮮勁兒也過去了,想他一個有萬年鬼道的惡鬼,竟然要被發配到這兒破落祠堂跪這些牌位,百裏同一心中冷嗤,他們配麼?
越想越憋屈,想到李小五夜裏不吃助眠安神的藥睡不好,幹脆起來去給李小五煮杯加了安神散的牛乳。
百裏司臻看著同一的身影在黑夜中漸行漸遠,總覺得這孩子有些太過懂事。
“同一給你的,你先睡,我還有些事,出去一趟,不必等我。”百裏司臻將牛乳遞給李小五,隨即出了門。
他沒去太遠,隻是出去找了在外麵守夜的隨侍。
“將軍。”許柯棣從夜色中現身,對他拱手行了一禮。
“方才同一做了什麼?”
許柯棣想了一下,才道:“小公子在祠堂跪了許久,也沒做什麼,後來就從祠堂出來去了廚房,生火煮了一杯牛乳給夫人送去。”
還是您開的門呢。
“可有異常?”百裏司臻問。
“倒是未有,可將軍,小公子待人處事也太懂事了些,尋常的孩子被罰去跪祠堂,指不定被嚇成什麼樣呢,他倒是淡定。”許柯棣亦也覺得百裏同一太過懂事,哪裏像一個五歲孩子該有的樣子。
百裏司臻沉默。
他回到屋內,李小五已經熟睡,許是覺得他不會再回來,還特意換了一身幹爽的絲質睡衣,連同剛才的錦被也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