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亮了,大家忙了一宿,都回去歇著吧,關於賠償的事,我會跟書記同誌妥善解決,請大家放心。”
戴全勇別提多糟心了,他這次帶隊出來,想的最差結果就是一無所獲,白忙一常
誰能想到還鬧出家醜來了。
書記、會計,還有婦女主任齊大媽留下處理善後事宜。
戴全勇請公社書記列個清單,該賠的瓦片、上山伐木村民的應付工分、飯錢,還有床單被子之類的家夥事兒,地質隊全賠。
“床單被子都是我家用舊的,不用賠。”齊大媽笑著說,“小何同誌昨天嚇壞了吧?我去捉隻雞給她補補。”
嚇……壞了?
地質隊員們想到錢倩昨夜手持柴刀,架在邢斌的脖子上,人家淡定地很呢,哪裏像嚇到了。
戴全勇剛想說點客氣話。
齊平安小聲嘀咕:“那雞是山裏的野雞,加點蘑菇燉上一個鍾頭,可香了,我媽燉的雞湯,那可是寨子裏一絕……”
戴全勇:“那就謝謝您了。”
齊大媽喜滋滋地應了一聲,便走了。
“陳叔,麻煩記一筆,齊大媽的床單被子按二十塊賠償。”
二十塊,那是大城市裏很多工人的一個月工資。
齊平安的工資也就比二十塊多一點,他連忙攔著:“真不用,那布是我媽自個兒織的土布,不值這麼多錢。”
“你替邢斌心疼錢?”戴全勇問道。
“誒?”齊平安愣了一下。
“要是他不小心燒的,我替他出這錢倒也沒什麼。現在他故意燒屋,他賠錢,有什麼問題?”
“沒有問題1
戴全勇忽然看見一個應該看守邢斌的隊員從窗外走過。
“讓你好好地看著人,你去哪?”
隊員賠笑道:“我急著上廁所,實在憋不住了,放心吧,沒事,小何同誌幫我看著呢。”
“!!1戴全勇一個激靈跳起來,直向關著邢斌的房間衝過去。
齊平安緊跟其後,心中暗暗祈禱還能見到活的邢斌。
若是別的姑娘看著邢斌,齊平安會擔心邢斌會不會掙脫繩索,傷了姑娘。
至於這位何露同誌,齊平安實在想像不出來邢斌傷她這個場麵,在他腦中盤旋的畫麵是:邢斌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腦袋被她一柴刀砍下來當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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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倩進房間後,蹲在邢斌麵前:“我編製不在地質局,這事你知道嗎?”
邢斌不明白她這麼問,不過顯然不是,他點了點頭。
“我的工資不是從你的工資裏扣出來的,這事你知道嗎?”
邢斌又點點頭。
“我有沒有搶過你的肉吃?”
邢斌愣了一下,趕緊搖頭。
“我有沒有搶過你喜歡的姑娘或者小夥子?”
邢斌被她徹底弄懵了:“這怎麼可能。”
錢倩起身拖過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那你為什麼要燒死我?”
邢斌低著頭,緊抿著嘴不說話。
錢倩又說:“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勾結境外勢力,收了帝國主義的黑心錢,存心破壞革命工作。”
要是這罪名坐實,別說邢斌吃槍子吃定了,連著他的父母家人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家裏的小輩都不會有單位肯要。
邢斌被她嚇壞了,大聲說:
“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想放火,再救火,立點功1
反正都已經說了,也不在乎這幾句,他索性全說了。
他與戴全勇是同時進地質局的。
戴全勇是初中畢業之後在地方上為地質隊做向導,當時的隊長覺得小夥子挺機靈,便把他帶進地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