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聯邦民眾和自己一樣,都不曾對古典樂曲產生過興趣。
程鬱站在音樂廳門前,看著稀疏的入場人群終於相信了這一點,與到達伊黎斯市中心後那些雄偉精致的大廈不同,麵前的音樂廳明明處在城市中心,卻樸素的有些過分,簡單的立方體外形讓它像個巨大的玻璃植物溫室。
“我們很幸運,趕上了今天下午的演奏會,不然的話還要再多等一周。”奈坐在輪椅上揮了揮手中的兩張門票。
“演出結束後我們該怎麼找到譚揚?”
“我是她的粉絲,去後台找她合影應該不會被拒絕吧?”
程鬱點了點頭,推著輪椅向這次演奏會的正廳走去。
……
走進演奏正廳,程鬱才發覺自己先前的認知有多錯誤。大廳的四周滿是自然蔥鬱的綠植,陽光從頭頂的巨大透明穹頂上落下,經過了某種濾膜的過濾絲毫不顯熾熱,將整體銀白色的觀眾席與舞台照射的纖毫畢現,這裏就像是一座冰山的內部,卻有著一片溫暖如春的獨立空間。
正前方的舞台上,交響樂團正在陽光中端坐,不知從何而來的微風拂動著演奏者們的衣角,在程鬱和奈找到自己的座位後,場間的喧囂也逐漸平息了下來,看來演奏會即將開始了。
“看到那位穿著藍色長裙的小提琴手了嗎,她就是譚揚。”
程鬱看向舞台上那位身姿窈窕的女子,發現她的手指節間閃動著和那架鋼琴一樣的金色光澤,再仔細看去,他發現竟然不少演奏者的指間都是如此。
“那是諾亞人演奏者的習慣,將自己機械身軀的一小部分展現出來。”奈解釋道。
聽著耳畔逐漸響起的連綿細膩樂聲,看著眼前這幕畫麵,程鬱突然在心裏產生了一個疑問,音樂能夠表達情緒,這些諾亞人機械的身軀也能夠完成完美的樂譜,但他們所表達的情緒也是程序的一部分嗎?
……
演出結束後程鬱帶著奈來到後台,找到了那位小提琴手的休息室,此時這位年輕的演奏家正在保養自己的樂器,在聽到奈合影的請求後笑著蹲在了輪椅旁。
程鬱四下環顧,確定這間私人休息室裏不會進來其他人後,帶著歉意一笑,直接說出了來意。
“譚揚女士,可否請教您一些專業之外的事情,例如義體之類的。”
“叫我譚揚就好。”蹲在輪椅旁的女子笑了笑,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好奇。
“我猜你要說的事一定和這位女孩子有關?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沒有去醫院尋求幫助,但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幫你們的。”
程鬱點了點頭,彎腰從奈的輪椅底下掏出了一個暗藍色的包裹,誠懇直白地說出了來意:“我們想找到製造這個機械斷臂的人,他能幫我妹妹安裝很好的義肢,比能用錢買到的還要好。”
譚揚愣了一下,看著麵前這對兄妹思考很久後才接過零件,可是僅僅不到一分鍾後,她便抬起了頭。
“你們從哪找到的這東西?這是將近二十年前製造出來的古董啊。”
“二十年前?那不是聯邦還沒建立的時期嗎?”程鬱和奈麵麵相覷。
“沒錯,而且這並不是諾亞人義體的一部分,而是製造給人類士兵的義肢。”譚揚輕輕觸摸著黑色束狀纖維間的橙色水晶顆粒,疑惑道:“奇怪的是,雖然這個義肢被製造出很久了,卻始終被人精心改造維護,你們看這些橙色小顆粒,這些都是目前最高端昂貴的神經傳感器,卻被用一種非常規的手段安裝在二十年前的古董上,看樣子居然還在起作用。”
聽到譚揚的這些話,程鬱想起了一個月前那片夜林中的那個男人,那種瀕臨死亡的危險感在回憶裏仍是那麼清晰,看來那位義肢改造者確實很有水平,能讓一個古董產品在人身上發揮出如此強悍的戰鬥力。
“譚揚姐姐,能告訴我們,在哪裏可以找到這個義肢的製造者嗎?”奈問道。
“這個……大概率是伊黎斯當年親自設計它的,你們想去找她嗎?”譚揚看著輪椅上的少女,無奈笑了笑,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不過我大概知道哪些人改造了它,政府義體部門的科學家水平不夠完成這種工作,就算勉強能做到,那些老科學家也不屑於幹這種沒意義的事。應該就是伊黎斯大學義體所裏那些人了,他們幫我改造手臂,也接商業合作,最重要的是每天都有很多奇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