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當然有注意到提姆的動向, 但是他也隻是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去找對方。
雖然一直以來家裏的所有人表現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阿爾弗雷德知道, 一些傷痕是無法輕易被抹去的。
阿爾弗雷德至今還記得那天所發生的一切, 收到消息的他急匆匆趕過去,最後在廢墟之前看到了正緊緊抱著林赫的夜翼。
那天的夜翼宛若被觸怒的猛獸,敵視著所有試圖靠近他的人,隻一心守護著他所庇護的女孩……即使那個女孩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
——夜翼拒絕著所有人,直到阿爾弗雷德走到他身邊, 麵露悲慟地看著對方。
“謝謝您的幫助,先生。”阿爾弗雷德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但是說出的話還是沒能控製住地帶了一些顫抖,他深吸一口氣, 剩下的一句話說了好幾遍才清晰地表達出來, “請把……請把我家小姐交給我吧。”
夜翼猛地一顫, 好像被阿爾弗雷德所說的某句話灼傷了一樣。
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夜翼緩緩鬆開手, 讓阿爾弗雷德將林赫從他懷裏接過去。
阿爾弗雷德能明顯察覺到夜翼的手在顫抖,在靠近的時候他也能聽到夜翼沉重的呼吸聲。
最後,在將林赫有些冰冷的身體摟緊懷裏的時候, 阿爾弗雷德聽到夜翼有些哽咽地對他說道——
“我本來應該來的更早一點的, 如果我來的再早一點……”
阿爾弗雷德摟緊了林赫,看著正竭盡全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的夜翼,感覺從心底升起了一陣濃濃的悲哀。
這場意外他應該去怪誰呢?
她並非死於誰的手中,她是死於一場人力無法幹涉的天災。
誰都沒有做錯什麼, 他們隻是……來的太晚了而已。
但是盡管阿爾弗雷德知道這並不是夜翼的錯, 他也無法在這種情況下說出原諒的話。
他並非是因為這件事而責怪夜翼, 他隻是覺得,夜翼想聽到的絕不是一句輕飄飄的沒關係。
自那天起阿爾弗雷德能明顯察覺,迪克的心理情況要比其他人嚴重的多。
大概是因為迪克把責任都歸於自己沒能早些趕到,覺得自己如果能早點到的話那已經死去的女孩就能擁有一線生機。
雖然迪克在一段時間的消沉後很快振作了起來,但是阿爾弗雷德知道這僅僅隻是迪克表現出來的假象而已。
最有力的證據大概是——自從意外發生的那天起,迪克就再也沒有進過林赫的房間。
阿爾弗雷德站在客廳,望著掛在牆上的畫,感覺有些恍惚。
林赫並沒有參與過任何夜晚的活動,也不曾知曉所有人夜晚的特殊身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在這個家庭留下了很多存在的痕跡,留下了許多充滿了各種色彩的回憶。
也許一開始並沒有察覺她悄無聲息的這種融入,但是當這個莊園失去了那個活潑的身影後竟有一種莫名的孤寂感。
收拾了一下心情,阿爾弗雷德最後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那副出自於林赫之手的溫馨圖畫,轉身走上了樓。
他今天需要去打掃林赫的房間,在這個特殊的日子。
其實一直以來阿爾弗雷德也有在打掃林赫的房間,但是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曾翻過林赫的東西,而是默契地將一切保持著原本的樣子,似乎這樣就能留住一些什麼一樣。
在林赫房間的門口,阿爾弗雷德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家夥——ace。
在這段時間中,ace依舊保持著它的習慣,每天早上蹲坐在林赫房間的門口默默地等待著,即使被心情非常糟糕的達米安趕走了好幾次,它第二天依舊會準時出現在林赫房間的門口。
ace是很聰明的大狗,但是它卻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執著地堅持它那完全不必要繼續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