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跨年夜,留在倉庫中加班的員工有三個。
這本是分配給行政部的活兒,可昨晚真正去了工作室的,隻有兩人出自行政部,還有剩下那位……
嗬,研發部的。
並且喻江夏在多方打聽之後了解到,那人居然是自己主動要求和行政部同事換班的,並且不要加班工資。
試問零下幾度的天氣,又是大晚上九點多鍾。是在家裏享受地暖不舒服,還是和親朋好友共聚跨年夜不開心?
哪怕是個在外城市打工,又不巧母胎solo的單身汪,想九九六、想零零七,喻江夏覺得多少還能理解。畢竟節假日三倍工資,賺錢嘛,不寒磣。可這人偏偏又像做好事不留名一樣,壓根不準備讓關昀野知道他給人代班了,熱心腸得簡直不正常。
而更離譜的還有,昨晚忙到將近淩晨才離開工作室回家的人,今早紀宇揚一則臨時加班的緊急通知發在工作群裏,他是第一個回應,也是第一個到工作室的。態度之積極,給他頒發個年度勞模獎都綽綽有餘。
再加上那人也是研發部管理層之一,確實有可能做到放過一個瑕疵品,並郵寄給收買好的人。
那麼接下來,就該找能確鑿指認的證據了。
喻江夏道:“我現在就給紀總發消息,讓他多提個心眼,然後調監控嚴查。”
他說著點開聊天對話框,雙手大拇指飛速打字。關昀野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不用這麼麻煩。”
“嗯?”喻江夏抬眼疑惑。
“要找到他生產瑕疵品的證據,這點不難。”關昀野道,“難的是如何證明他是蓄意,而不是無意識的工作失誤。在目前法律上,還沒有一條律法能給純粹的工作失誤致人重傷而判刑定罪。而就算向社會公布事實,騰躍那邊也一定會采取措施,極力把自己撇幹淨。”
喻江夏聽得連連點頭,又問:“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關昀野拿過他手裏的手機,在輸入欄打下一行字……
夜已經深了。
關昀野剛動完手術的身體需要多休息,而喻江夏白天在手術室門口擔驚受怕好幾個鍾頭,疲憊得早就已經眼下青黑明顯。這會兒放鬆下來,連天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眼角也滲出淚花。
vip病房內日用品齊全,環境差不多能夠跟四星級酒店的房間相媲美。喻江夏用熱水浸濕壓縮毛巾給關昀野擦了臉,又在一次性牙刷上擠好無泡沫牙膏遞給他。
兩人各自簡單洗漱完後,才發現……這好像是一間大床房。
整間病房內除了關昀野躺著的那張病床,並沒有陪護人員休息的地方。
“偷工減料的vip,差評。”喻江夏小聲嘀咕後說,“我去讓護士再添一張臨時的折疊床過來。”
他伸手到床頭準備按呼叫鈴,關昀野卻忽而開口:“不用添床。”
“你可以和我睡一起。”
喻江夏下意識看了眼病床,這倒不是普通病房狹窄的單人床。這張床從寬度上估算大概有一米五的樣子,勉強是張雙人床沒錯,可……
關昀野掀開被子一角,喻江夏視線望去,瞬間就瞥見他腰上纏繞好幾圈的繃帶。
醫生再三叮囑過,除了每天早晚兩次換藥,其他時候一定不能碰到傷口。而喻江夏多少知道自己睡著之後的睡相有多放肆難看,萬一動作幅度過大扯到了關昀野的傷,那他該有多自責內疚。
於是喻江夏堅定地搖頭拒絕,按下呼叫鈴。
住院部二十四小時都有醫生護士值班,沒過幾分鍾,成套的折疊床兼被子枕頭就被送了來。喻江夏眼睫眨了兩下,忽然有了個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