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第5章(1 / 2)

已近黃昏時候,西邊的夕陽柔和嫵媚,紅燦燦地灑滿了重重疊疊的屋簷。

知雲猶不放心,又去前廳查看了一番明日所要用上的東西。

確定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並無疏漏之後,知雲方才回到了幽翠居。

甫一進門,知雲便聽到內間中,傳來知月說話的聲音。

知月道:“府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宮中都來人了,說是要搜查什麼呢!”

頓了下,知月壓低了聲音,有些擔憂地問道:“該不會是老爺貪/汙,被陛下發現了吧?”

應嵐有些不以為然地搖頭說道:“父親雖然人有些糊塗,但應該不至於做這種事情。”

說著,應嵐垂首喝茶,隨口補充:“不然便隻是族規,都夠父親受的了。”

應家是百年世家,能繁衍如此長久而漸漸興盛,正是因為古板莊嚴的族規的百般束縛。

想來便是懼於族規的嚴苛懲罰,應丞相應當亦不會去做這種鋌而走險,百害無益的事情。

應嵐並不擔憂應丞相,因為應丞相雖然並不是一個好父親,人亦不怎麼機敏。

但他為人處事中規中矩得很,逾矩的事情更是向來半分不做。

這亦是年少英才的陛下登基後,為什麼選自己父親為丞相的原因吧。

應嵐垂首喝茶,是故誰也看不清,此時她眸中的淺淺漣漪。

應嵐知道,應家不會輕易地倒下,反而會慢慢地更加昌盛起來。

這亦是她沒必要自恃將要離開應家,便同這些人鬧翻了臉的原因。

應岩還在應家,而且他從小一直笨笨的,恐怕長大成人以後仍舊要依靠應家。

應嵐自幼照顧應岩長大,自然希望這個世間無論血緣,還是關係都最親密的弟弟一生順遂無虞。

……

應丞相垂著頭,並不敢看陳忠有些冷冰冰的神色。

陳忠看到應丞相這副心虛的模樣,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心中歎了一口氣,卻仍舊板著一張冷臉,陳忠有些陰陽怪氣地冷哼了一聲。

關於這位應丞相,陳忠亦有幾分了解,知曉他是個性子溫吞,容易被唬住的。

於是,陳忠故意歎息道:“應丞相,你可真是險些將奴才給害死啊。”

應丞相聽到陳忠的這句話,這幾日心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給崩斷了。

他便知道,陛下不是那般好糊弄的。

被揭發的應丞相,卻並不如他當初裝傻扯謊時所想的那般鎮定。

實際上,這幾日應丞相一直在忐忑中懊悔,當初應該直言便是了。

左右應嵐已經許了人家,陛下又不會真的做出那種強奪臣妻的荒唐事。

實則事到如今,應丞相尚未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大錯,愛護女兒的舐犢之心誰沒有呢?

他隻是想成全阿岑的心願罷了,而且太後娘娘不是亦頗有幾分想要阿岑為後的心思嗎?

心中想著,應丞相不覺有了幾分底氣,於是他慢吞吞地故作糊塗道:“陳公公這是何意?本官卻是不知。”

陳忠看到應丞相這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模樣,心中又是無奈,又是來氣。

正想再同應丞相打上幾場機鋒,好讓他快些老實交代,以免陛下等得不耐。

沒料到這青天白日,身穿玄色鶴氅的陛下竟然便這般腳步匆匆,又出現在了應府。

陳忠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雪夜見到的那位姑娘,將來恐怕造化大了。

能讓陛下這般心心念念,親自來應府尋,這可不是莫大的殊榮與恩寵嗎?

到底是浸潤宮中多年的老人精,陳忠不過怔愣了須臾,便迅速回過了神來。

笑著對陛下行禮後,陳忠便罕見沉默地站著,無論應丞相如何眼神示意說些好話,他皆不發一言。

無可奈何的應丞相,隻好硬著頭皮問道:“陛下,您怎麼來了?”

事已至此,應丞相知曉自己是萬萬不能承認,當初自己是故意誤導陳忠的。

他又不傻,那不是坐實了自己的欺君之罪嗎?

應丞相看著陛下步伐不疾不徐地走到上首,然後身姿清綽地緩然落座,心中不知道為什麼仍舊在打鼓。

容弘坐下,麵龐上的神情冷清如常。

懶得聽應丞相說廢話,容弘眸光望向看上去唯唯諾諾無比溫恭的應丞相。

他的嗓音清冷矜貴,雖然聽起來散漫慵懶,但卻又帶著些幾分不怒自威的深沉。

“應愛卿,你應知曉朕此行前來,所要問的是什麼。”

聲音中不怒自威的深沉,顯然讓本便對這位年輕皇帝心有敬畏的應丞相,更加瑟縮膽怯了。

應丞相垂死掙紮,小聲道:“陛下在說什麼?”

容弘略顯不耐,眸中滿是冷戾的怒意。

他倏地抬手,將茶盞摜向了應丞相的身上。

所幸茶水隻是溫熱,應丞相隻是有些狼狽罷了。

應丞相顧不上慶幸,連忙“撲通”跪倒,口中呼道:“微臣……微臣的確不知啊!陛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