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綻開,聚時仿佛璀璨的星辰,散時好似墜落的細雨。
應嵐抬首,望著墨藍如玉的夜幕中綻開的煙花,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正看著天邊愣神,應嵐忽然感覺到腦袋上忽地有了幾分重量,仿佛被人輕輕地放上了什麼東西一般。
與此同時,應嵐隻覺得自己的眼前仿佛朦朦朧朧起了一層霧氣一般,看原處景致頗有幾分霧裏看花的模糊意味。
應嵐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眼前,方才發現,握於手中的原來是一方鬆香色的紗羅。
輕紗如雲似霧,如同蟬翼一般輕盈柔軟,想來應是極其貴重的上好綢料。
但應嵐卻並未想這麼多,她隻是抬首睇了容弘一眼,言語之間頗有幾分淺淡難抑的嫌棄。
“你這人可真守舊。”
現在的京都女子,上至高門貴女,下至賣花姑娘,哪裏還有出個門都要帶紗帽的?
應嵐在輕紗下翻了個白眼。
反正他也看不到。
這般想著,應嵐迅速低下頭去。
是故她並沒有看到,在看到應嵐翻白眼的時候那自然隨意的模樣,容弘眸中的笑意不由得更甚。
但他的聲音卻仍舊淡淡的:“不要摘。”
應嵐隨口敷衍地“哦”了一聲,並不與他爭辯,心中卻道待會兒它自己被風卷走了那可不管她的事。
一時之間,兩人皆沒有再說話,應嵐娉娉嫋嫋地跟在容弘的身側。
她身量本來不矮,隻是容弘身姿挺拔,如同一棵綽約的青鬆一般,倒襯得她有幾分依人的嬌小。
應嵐一麵緩緩走在燈市中,一麵輕輕抬手,似是故意想要落下容弘一步。
亦不知道容弘的眼睛究竟是怎麼看到的,應嵐正想悄無聲息,便將頭上的紗帽摘下來丟了去。
卻忽然被一旁的容弘隨意抬手,握住了她那隻慢吞吞要去摘紗帽的纖手。
“……”
當場被抓的應嵐絲毫不亂,她甚至從容鎮定地想要將自己被容弘握住的纖手給抽回來。
隻是容弘哪裏會遂了她的願。
白皙如玉的柔細手腕忽地被抓了去,應嵐瞪圓了眼睛心中大呼不妙,正要後退一步,便被容弘攬住了。
麵前傾灑的輕紗,被人動作輕緩地半撩了起來。
容弘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探身過來的動作中帶些凜冽而洶湧的力道。
溫熱的吻落在應嵐的唇角,隻聽他話音中帶些低沉的輕笑,咬著她的唇含糊問道:“不聽話?”
燈市的長街上有許多來往於此觀賞的人,雖然大多是來看燈的,並不會特意去看燈影闌珊處是何場景。
但應嵐的麵容,還是騰地紅了一片。
又羞又怒,應嵐氣得要咬他。
容弘卻好似早已預料到了應嵐的反應,在她張口咬人之前,迤迤然地迅速自輕紗中閃避了出來。
咬不成,應嵐還有手有腳,一被容弘鬆開便張牙舞爪要報複回去。
胳膊剛探過去,便被容弘展臂動作行雲流水地攬在了身前,被抱住動彈不得半分。
應嵐咬碎了一口銀牙,怒斥他道:“老古板!”
容弘卻並不生氣,隔著一層朦朧纖薄的紗羅,他的聲音慵懶地落在應嵐的耳畔。
“誰教你生得那般招搖。”
應嵐立刻反唇相譏:“陛下可真是小人之心,自己是這種人,便想著別人亦同您一般見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