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竹本來就身材高大,一米八三的個頭雖然不如傅琛遮光,但也足夠碾壓普通人的身高了,更何況他是當過兵的人,真要是被氣得失去理智動了手,那吃虧的肯定是夏安安。
因此,當夏安安看到他揚起來的手臂時,還是本能地產生了畏懼的心理,脖子下意識一縮,腳步往後一退,後腳跟一越過茅坑邊緣,重心便跟著往茅坑裏栽。
還好顧雪竹出手快,撲上來摟住她的腰把人撈了回來。
可人是沒事了,碗卻飛出去了,哐當幾聲砸進剛剛挑幹淨糞水的茅坑裏,碎了。
等夏安安驚魂甫定地站穩了,回頭一看,心裏暗叫糟糕。
把人家碗給砸了,不得賠給人家嗎?
這年頭什麼都是公社和生產隊按人頭數分配的,碗也不例外。
要是碎了壞了,隻能自己貼錢去買,還不一定能買到,因為要憑票買!
她一想到這裏就感覺肉疼。
真是倒黴,穿來三天了,一點氣運值沒掠奪到不說,還得倒貼三隻碗進去,還讓不讓人愉快地躺贏了!
她唉聲歎氣的樣子,落在顧雪竹眼裏,還當她後悔了。
便試圖軟著態度哄一哄:“心疼了吧?你說你,好好的雞蛋羹和菜,倒了做什麼?你不吃孩子吃啊。至於這碗,家裏沒碗票了吧?下午我問問老李,想辦法弄幾張過來買了賠給人家。”
夏安安剛剛差點掉茅坑裏,這麼一驚嚇,居然冷靜下來了。
她看著顧雪竹,眼裏閃著淚光,碗不碗的再說,她現在隻想搞清楚一個關鍵的問題:“你剛剛是不是想打我?”
“沒有,我想把碗搶回來的,怕你把碗一起摔了,結果還是摔了。”顧雪竹自認還算個正直的人,是不可能動手打自己媳婦的,別說是自己媳婦,就是別的女同誌,他也不會仗著自己有把臭力氣就去欺負人的。
所以,夏安安這麼問,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可他一想她剛剛那脖子一縮兩眼驚慌得一閉差點摔茅坑去的樣子,又覺得是不是自己表情太猙獰了嚇到她了,所以才有了這樣的誤會。
他是個樂於自我反省的人,想到這一點後,便沒有跟夏安安計較,反倒是安慰道:“摔就摔了吧,我知道你心裏有想法,就當摔摔碗出氣了。你也聽表弟說了,孩子給爹娘照顧,咱倆能多掙點工分養家。再說了,你總不能跟我做了夫妻之後,不要自己的孩子吧?我知道你疼兩個閨女,但是安安,我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是個讀書人,有這麼好的血脈不傳承下去不是浪費嗎?聽話,就讓爹娘照顧一陣子吧,回頭你有了身子還是要讓爹娘幫忙的不是嗎?不過是提前幾個月而已。再說了,孩子跟你還不熟,需要慢慢磨合的嘛,等過陣子熟悉了,你又給她們生了弟弟或者妹妹,這母女們的感情一下子就能拉近不少,到時候再把她們接回來,還能幫著照看一下小的,不是正好?”
這話倒是冠冕堂皇,可夏安安不想聽,她心裏憋氣。
顧雪竹道理一套一套的,根本不給她反悔的餘地。
再看直播間也全是勸她放手讓公婆帶孩子自己努力備孕的,思量再三,她選擇了妥協。
“好吧,但是你必須說清楚,你不是不信任我,你是想跟我要孩子。你不知道,外麵那些人的嘴有多碎!”夏安安意有所指,還特地看了隔壁一眼。
顧雪竹知道她還在冤枉人家,但是這事估計不是一兩天能掰扯清楚的,日久見人心,隻要弟妹不是兩麵三刀的人,想必安安也會改變態度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安安起初不同意把孩子送前麵去,這才是他們夫妻之間最大的矛盾,現在人被他說服了,他該感到高興。
就沒必要抓著次要矛盾不放了。
他想了想,還是把她摟到懷裏,手心貼在她肚皮上,繼續哄了哄:“當然是我想跟你要孩子了,不然還能是別人?我媳婦長這麼美,不管兒子還是閨女,肯定都更出色才對。我盼自己的孩子還有錯了?好了,不氣了,去後院再摘點西紅柿,我來做個湯。”
夏安安感知著他手心的溫度,心道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便不鬧了,幹脆利索地去了後院,挑了兩個又紅又圓的西紅柿摘了送廚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