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臉上杠起一座五指山,火辣辣的疼!
伸手摸了一下,像是觸碰到了什麼水庫的閘門,淚水瞬間決堤。
她哭得撕心裂肺,抬起頭的瞬間,眼裏的憎恨和怨毒如洪水一般席卷而來,連帶著聲音都猙獰了幾分,她咆哮道:“邱金蓮!你居然敢打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居然敢打我!!!”
邱崇英被她吼得耳朵疼,卻不退反進,在她揚起手準備反擊的時候,直接仗著身高差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用了個巧勁兒,把她往顧雪竹身邊帶。
夏安安哪裏肯就這樣退下戰場,一路掙紮不已,實在掙脫不得,便低頭在邱崇英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是豁出去要跟邱崇英玩兒命的,所以這一口咬得又狠又深,瞬間見血,痛得邱崇英嘶了一聲,差點就把她鬆開了。
隻得喊了一聲:“表哥,你陪嫂子去公社衛生所看看吧,可別是懷孕引起的躁鬱症,要是嚴重了,可能會出人命的。”
顧雪竹正在傷春悲秋,他覺得自己真是家門不幸,頭一個女人跑了,二婚的又是個作精潑婦事兒媽,他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不該因為老戰友的幾句話就答應了這門婚事。
而他又是特別要麵子的人,跟夏安安鬧成這樣,是沒臉麵讓夏安安娘家知道的,苦果隻能自己吞。
所以他見邱崇英把人帶來了,不但沒有一點感激的心,反倒是更加煩躁更加不耐了起來。
他把煙蒂掐了,站起來盯著夏安安,居高臨下的姿勢很有壓迫感,夏安安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雖然嘴裏還在哼哼,可氣勢一下子垮了不少。
下一秒,就聽顧雪竹冷聲道:“離了吧,反正你也不像是過日子的樣子,放彼此一條生路吧。至於孩子,我會負責的,你要是願意給我,我就養著,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每個月給糧食和錢。你還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盡可能滿足你。畢竟夫妻一場,我也想補償你一下。”
這話一出口,夏安安就徹底啞火了。
她甩開邱崇英,撲上來扯住顧雪竹的領子,瞳孔擴散,像是要崩潰了,連嗓音都沙啞了幾分,她呼喊道:“你什麼意思?離婚?好讓我給賴雲芳這個賤|人騰地方?這世上有這樣的好事嗎?啊?顧雪竹!你做夢!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夏安安吼完就撒了手,轉身的時候,眼神變得極其駭人,充滿了殺意,那戾氣像是要化成一個個巴掌甩在人臉上似的,叫邱崇英都看愣了。
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卻還是遲了一步,夏安安已經撲上去扯住了賴雲芳的袖子,狂奔著往山下瀑布那裏去了,那裏有口深潭,每年都有頑皮的小孩掉進去送了性命,她這一路咋咋呼呼地喊著要跟賴雲芳同歸於盡,就是傻子也明白她要做什麼了!
邱崇英忙帶上兩個閨女,去前麵找顧芊華,臨走時喊了顧雪竹一嗓子:“表哥,愣著幹嘛?快去追啊!”
顧雪竹這才如夢初醒,拔腿往後山去了。
邱崇英把兩個閨女托付給席偉民照看,隨後領著顧芊華往瀑布那趕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被驚動的鄉親們。
顧芊華真覺得丟人丟到家了,又是著急又是生氣,等她到了瀑布那裏的時候,見夏安安和賴雲芳都不見了,嚇得一跺腳嚎哭出來,才哭了兩嗓子,便白眼一翻昏死過去了。
邱崇英隻覺得頭疼,讓趕來的嬸子扶著顧芊華,隨後隻身一人往深潭那裏靠近。
才走幾步,附近的嬸子大叔們就喊了起來:“不能啊英子,那深潭就是村裏水性最好的剛子都差點爬不上來,你可別人沒救著再把自己搭進去啊!”
“就是啊英子,你家傅琛天天起早貪黑,不就是為了跟你好好把日子過下去嗎?你要是也下去了,你家傅琛怎麼辦啊!”
“是啊英子,傅琛這孩子挺不容易的,你要是沒了,他就再不好找媳婦了!”
勸阻的聲音此起彼伏,邱崇英卻顧不得了,雖然穿越的任務是改變夏安安的三觀,並沒有要求她保住夏安安的性命,可她心裏門兒清,要是夏安安就這麼沒了,這個世界就算失敗了,會扣她的績效不說,考評的時候還會成為她永遠抹不去的黑點。
再者,夏安安雖然有病,可罪不至死,尤其是孩子是無辜的,賴雲芳也沒義務為這些雞飛狗跳的事搭上性命啊。
無論如何,四條生命她不能真的見死不救。
便對著幾個嬸子笑了笑:“我沒事,嬸子,快去喊赤腳醫生來救人!”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深潭去了。
雖然是夏天,可山頂下來的水卻寒意徹骨,邱崇英入水的瞬間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不過她還是咬牙忍住了。
她雖然學過遊泳,但那也是為了做任務學的,她本能的害怕深潭這樣的存在,所以心裏不是一點都不忐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