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尚川坐下,一掃長久以來臉上掛著的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開門見山地說,“MARO,繼續給創業園注資,完成這個項目,這遠比你把我送進中國監獄得到的好處要多得多。”
MARO在來之前就想到了甘尚川會開這樣的條件,“好處是什麼?”
“你隻看到了在這片土地上的金礦,你以為隻要幹掉金礦的守門人就可以擁有它們,實際上在這裏,金礦上麵的大BOSS才是決定你能夠擁有這塊金礦的真正話事人。”甘尚川看了一眼張曼寧,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多認識幾個朋友,你的路會好走很多。”張曼寧適時地cha話,有些話不用說得太過明顯,但意思到了,自然心領神會。
“你一抽身,我怎麼保證我的利益?幾十億的投資不是小數目。”MARO反問道。
“在中國象棋裏有個角色叫做士,可以護帥,也可以悶帥,悶官之局的味道並不好受。”倘若甘尚川是MARO放在這裏的一顆棋子,無疑是可以直接悶死MARO在中國的所有棋路,更何況MARO的弑母證據還間接握在甘尚川手裏。
“你讓我用幾十億換你的自由,而你所許諾的好處和利益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明晰的指向。川子,這可不是做生意的套路,你這是在威脅我。你認為我會答應你嗎?”
“MARO先生剛到S城,看來很多消息都比較滯後,不妨在這裏多住幾天,然後我們再繼續談也不遲。”張曼寧站起身,意欲結束這場談話。
甘尚川也沒有阻攔,隨即站起身,“記得YOYO給你說的,我隨時都等著你的答複。”
屋裏很快就隻剩甘尚川和張曼寧兩個女人。
“你認為他會答應?”張曼寧抄著手抱著熊,在房間踱步。
“會。很快他就明白這對他來說有利無害。他需要感受一下景然在S城的能量,才能做出這筆對他而言看起來毫無利益的投資,但事實上這筆投資是他唯一能向景然示好的東西。”
“當初你怎麼會選擇這樣的項目?耗時長投資大收效甚微,隻有政府才願意搞這種工程。還是你一開始就心甘情願入MARO的局?”
“曼寧姐,商人的本質才是追逐利益。我不是商人,我隻是認為景然需要這樣的項目,政府需要有人幫他們做這樣的事情,至於這個事情到最後能不能成,這已經不是我能決定了。既然是爛攤子,為什麼不把它搞得大一點?也可以讓最後收拾這場爛攤子的人頭疼幾天?”
“你怎麼那麼肯定MARO會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他不出現也就罷了,但是他來了,見了你,也見了我。他從來不會為無謂的事情白費功夫,相信我,他會答應的。”
“如果事情照你說的一切順利。我會讓你先飛北京,最後你想要去哪,由你自己決定。護照我會給你準備好。”
“謝謝。”
“臨走之前你記得你的承諾。”
甘尚川做了一個夢。
夢裏麵景然還是十幾年前的那副模樣,沒有如今久居上位後修成的上位者的氣質,而當年的低調與謙遜顯得更為純粹,也不是今天這樣暗藏殺機和雷霆之氣。
夢裏的景然跟十八歲的甘尚川在湖裏的一葉扁舟上。她穿著一襲白紗裙,雙膝彎曲,下巴擱在膝蓋上,扭頭望著正在劃槳的景然,“景哥哥,我們回去吧。”
景然沒有說話,繼續劃槳,甘尚川疑惑地又問了一句,不明白他為什麼一直背對著她劃槳。“景哥哥,我們回去吧。”
“小川子,我們回不去了。”
“為什麼?”
“因為……”他突然回頭,卻又突然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歲月陡漲了十幾年,可是她還是那副十八歲不諳世事的模樣,“一回去你就不見了。”
“是你把我弄丟了嗎?”
“不,是你自己走丟的。”
“我為什麼會走丟?”
“因為你不會遊泳。”說完,船裏突然湧進大量的水,從腳底很快蔓延到膝蓋,她想站起來,但卻起不了身,她想伸出去手去抓住景然,但景然坐著的那塊地方卻又是幹的,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漸漸被水淹沒,“你答應我,我就救你。”
“答應什麼?景哥哥,救我呀!”
“答應我,答應我……”
十八歲的甘尚川漸漸被水淹沒,在烏黑的長發漂浮在水麵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從夢中驚醒。
“醒了?”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聲音帶著一股熟悉到肺裏的味道,奇異般地撫平了她在夢裏受到的驚嚇。
“不知道蒙著被子睡覺會透不過氣來麼?”他理了理她耳際被汗水打濕的發絲,整個動作溫柔無比,嫻熟無比,好像他本身就是睡在她旁邊,而不是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甘尚川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洗滌著在夢裏那股窒息的感覺,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的視線,她才真正看清坐在她床邊的男人。
“哭了?”他的手很自然地就覆上了她的臉頰,長了薄繭的拇指輕輕擦去她做夢時流下的眼淚,“肯定不是夢見我,如果夢見我死了,你會笑著醒來吧?”他打趣著看著她還有些呆滯的表情,這樣的表情出現在甘尚川身上並不多見。
“我……”想開口說話,發現嗓子幹癢的厲害,剛發了一個音就幹癟的說不出話來,男人仿佛會讀心術一樣把放在床邊的水杯遞給了她。
“你這壞習慣什麼時候能改?就不怕我在水裏投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