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城四百裏外的蕭秦鎮,住了一百五十多戶農家。顧名思義,鎮中百姓大多姓蕭和秦。
蕭玉香如往常一樣,洗好衣服從河邊回來,臉色陰沉沉的。
千防萬防,還是讓蕭狗蛋把她的玉佩偷去了!這幾日不見蹤影,不用想也是把玉佩當了在外麵逍遙快活。
直到快進家門,才使勁吸了一口氣,熟練的換了張尚算平淡的臉色。
在廚房內忙活的老婦人聽到聲音探頭一望,見是她,立馬笑著道:“玉香啊,餓了吧,娘就快做好飯了,再等會”
蕭玉香笑著點點頭,輕聲道:“娘,我去把衣裳晾曬了。”
語罷轉身之際,秀氣的容顏上赫然閃過一絲陰狠,這裏絕不能再留了。
吃了十一年的粗茶淡飯,蕭玉香已經記不起記憶中那些精致菜肴的味道了。
若不是還有那塊玉佩的存在,她定會以為自己腦海裏不為人知的一切都是臆想出來的。
秦氏見蕭玉香筷子久久未動,知道這丫頭還生氣呢,於是歎著氣道:“玉香啊,你別怪娘,狗蛋他不爭氣,欠了賭坊那麼多錢,若是還不上他命就沒了。”
是啊,所以你為了你的兒子,偷了我的玉佩。蕭玉香在心裏冷哼。
蕭玉香看著蕭秦氏,毫無疑問這是個命苦的女人,早年喪夫一人拉扯著獨資長大,年紀不大卻已經麵若老嫗。
當年就是這女人,花了十文錢從人販子手裏買了快病死的自己,想著若是運氣好病好了,她那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能白撿一個童養媳。
也不知老天是眷顧蕭秦氏還是和她有仇,竟真讓她病好了。
於是尚年幼的她,隻能無奈變成蕭玉香,困在這窮鄉僻壤多年。
“你別怪娘,娘也是為你好,狗蛋說把玉佩當了,還了賭賬後剩的錢留在你們成親的時候用,”蕭秦氏越說聲音越低,“你們成親了,再給我生個大胖”
“砰。”未盡的話結束在一聲磕碰聲中。
蕭玉香看著這個倒在地上的婦人,冷笑著說:“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未免被人發現的太早,蕭玉香把蕭秦氏拖回房間的床上,再拿上自己早收拾好的行李,悄悄打開門,準備趁著夜色逃跑。
以前自己能用把玉佩摔了威脅蕭秦氏和蕭狗蛋不敢碰她,蕭玉香清楚,這次自己再不走,蕭狗蛋回來她這輩子就走不了了。
然小心小心再小心,仍是碰到了另一個自己躲之不及的混子。
流裏流氣又滿身酒氣的男人搖搖晃晃的堵住蕭玉香的路,嘴裏笑嘻嘻的說:“喲,這是誰啊,不是玉香妹妹嗎?”
混子見蕭玉香不出聲,又調笑的想來摸蕭玉香的臉:“玉香妹妹這麼晚是要去哪啊?是來找哥哥的嗎?”
說著整個人往她身上撲來。撅著臭烘烘的嘴便要親她。
蕭玉香這點力氣哪能是他的對手,很快便被混子撲到在地,混亂之際,蕭玉香抽出發上的簪子。
然還沒等她把那磨得極尖銳的簪頭插進他的喉嚨,身上的男人發出了一聲悶哼聲便被人從身後踢到了一邊的地上。
月光下,躺在地上的蕭玉香看著一身黑衣勁服的男人冷著臉把手中的利劍直直的戳進了混子的心窩,竟覺得那劃破皮膚的“刺啦”聲極其動聽。
男人收了劍,轉身望著她,那是一張看過便忘不了的臉。
聲音也冷的如同冰天雪地般。
“屬下寒之,奉義安王之命,特來接宣小姐回京。”
賜婚聖旨下到溫家時,茶茶還在絞盡腦汁的寫給霍璟珩的回信。
本來嘛,她就是那種容易害羞的性子,根本不會在信裏寫什麼粘膩的情話。
但也不知道霍璟珩幹啥了,逼得李憨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看她寫字就緊張,尤其是在她準備收筆時,一扭頭就看見他眼淚汪汪的樣子。
弄得茶茶心裏怪不好意思的,於是本來三句話能寫完的,她硬是拉拉扯扯羅嗦了十句。
聖旨就在這時候解救了已經詞窮了的茶茶。溫家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迎接著賜婚。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溫氏有女茶茶,溫良賢淑,品貌出眾,朕聞之甚喜,故下旨許配義安王霍璟珩為王妃,擇良辰大婚。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共同操辦,欽此。”
茶茶在一陣腦袋空白後,才想起來回答:“民女領旨,謝主隆恩。”
嗓音尖銳的太監總管笑得跟朵喇叭花一樣對跪在地上得茶茶說:“恭喜溫姑娘得此佳偶,快快請起接旨吧。”
茶茶被丫鬟扶起身,從太監總管手中接過聖旨,隻覺得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得茫然感。
溫洵和沈喬珺心情複雜,雖說是嫁入皇家,但以正妃之位相待是溫家夫婦沒想到的,女兒倒確實尋到一個極看重她的夫婿,這麼一來,其他的都不甚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