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塵她們離開了東吳國,回到了醫館內,在那裏,她又見到一個曾有過一麵之緣的人,
塗山氏的白芷,
阿塵記得她,自己去找師娘的時候,曾經見過她,而她如今來到這裏,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
白芷一見到,就走過去拉住了阿塵的手,她仔細盯著阿塵,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過了良久,她神色有些動容,開口說道,
“我果然沒有認錯你,你就是瑾靖的孩子,”
阿塵從沒見過自己的娘親,更不知道他們如今在哪裏。
她握緊了白芷的手,看著她眼中含著淚水,有些不確信,
“你認識她?那你知道我是誰?”
白芷垂眸點頭,想起過往的回憶的時候,嘴角還帶著笑,
“說起,你爹和娘還是因為我才認識的,”
白芷和她說了那些曾經很遙遠的事情,
那時候的瑾靖是當時有名的繡娘,以一手絕佳的刺繡技巧,引得許多人駐足觀看。
當時的白芷和神界將軍聞竣來人間辦事,白芷聽說過瑾靖的刺繡,吵著鬧著要拉聞竣來看,殊不知這一拉竟成了一段姻緣。
隻可惜,人神有殊,天神大怒,關押了聞竣,除去他神界將軍的名號,而後來魔丹現世,天神承諾隻要能消滅魔丹,便可削去他的神籍,成全兩人。
聞竣受命殺敵,這一仗,打了一個月,而他這一去,便永遠留在了奚如山。
白芷想起過往的事情,忍不住歎息,“你娘身子本就虛,在你爹魂滅奚如山的時候,她也跟著一同前去了。”
阿塵坐在那裏,聽著白芷講訴的一切,隻覺得心間湧上一股悲傷。
“在尋殊走以前,曾來找過我,告訴了我你的身世,我也才知道原來你就是他們的女兒。”
白芷說著,拍了拍她的手,似在安慰,
“一切都過去了,不論是你娘、你爹還是尋殊,他們都有自己的歸宿,而你,未來還有很光明的生活。”
阿塵看著她,眼中帶著淚光,點了點頭。
從她小時候起,離別對於她來說,已是人間常事。
阿塵拿著盒子,來到了尋殊所待在的山穀裏麵,
這裏花草樹木很多,即使是秋冬的季節,也依然繁花似錦,就像是被施上了什麼法術一樣,隻覺得從不會凋零。
裏麵小路蜿蜿蜒蜒的,周圍都種著像是木蘭的花,在小路的盡頭,有一間房屋,而在房間的一旁生長著一棵看起來生存了幾百年的老樹。
阿塵推開房屋門,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想找著尋殊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卻不料,貪玩的小白從桌子上一躍而過,碰掉了盒子,
盒子摔在地上,索性沒摔壞。看著小白那副知錯委屈的樣子,阿塵沒再說什麼,彎下身子來。
盒子裏麵的信和早就木枯的花掉了出來,阿塵剛想撿起來,餘光卻看到了盒子中卻另有夾層。
她打開了那個夾層,發現裏麵認真疊放著一封信,
信紙變得枯黃,但字跡依然清晰。阿塵翻開它,信的開篇寫的就是尋殊的名字。
“小殊,我後悔了,”
“……”
阿塵繼續往下讀著,看著那蒼勁有力的字體中藏著隱深的愛意。
她不知道尋殊還有這樣一段故事,看完信的她,合上了那封信,眼裏異常的傷感。
她走出了房門,看著門前那棵大樹,輕躍跳了上去,躺在粗壯的枝丫上,想起尋殊是不是也曾在這裏躺過,她躺在這裏看什麼,會思念誰嗎?
最後,阿塵把那個盒子埋在了樹底下,埋的很深,像是要留存住一切,那些過往的記憶,那段刻骨的時光。
下山的時候,她看到了正在穀底處等待著自己的相故,
他正靠在一個樹跟前,身姿慵懶,眯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阿塵腳步輕輕的向他走過去,來到他跟前,踮腳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相故低頭而笑,沒急著睜眼,反而是彎下身子來,頭靠了過去,壓得阿塵步步往後退。
“我猜是我那位小娘子,”
他輕聲說著,雙手摟住了有些想逃的人。
不知是話還是在手中不斷撲動的睫毛,勾得阿塵的心慌神個不停。
阿塵嗔怪沒意思,拿掉了放在他眼睛上的手,
“怎麼眼角有點紅,”
相故低頭憐惜,直接淺吻了上去。
阿塵沒說話伸出手摟在了他的腰間,依偎在他胸前,感受著強烈的心跳聲,語氣有些輕,
“真好,你還在。”
盡管一切的結束都不太完美,但索性在她身邊還有他不曾離去。
相故摟著腰間的人,隻覺得他活了幾百年的光陰也比不得上今日片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