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還完桃酥,他一路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回到一班。
顧瑜行一路跟在他的旁邊,快走回班級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臂,將男生帶到班級對麵的儲備間裏。
……顧哥跟祁哥進儲備間了,看樣子是要單獨談話,其他同學都不敢在這邊多做停留,趕緊閃身躲了出去。
狹窄的角落裏,顧瑜行很認真地看著祁雲時:“盧硞是誰?阿時怎麼這麼生氣?”
祁雲時:“……”
還說呢,你要是有點行動我至於這麼生氣?
……不對,顧瑜行竟然不記得盧硞是誰了???
祁雲時把手臂往胸前一抱:“你真想不起來他是誰?”
顧瑜行略微歪頭,還真的仔細想了想,隨後又搖了搖頭。
他的記憶力沒到過目不忘的程度。
最主要的是除了祁雲時以外,他也從不記得其他任何人。
顧瑜行表示自己很無辜。
祁雲時:“……”
行吧,這下就顯得他越發無理取鬧了。
他是覺得上輩子顧瑜行穿書回來,雖說他自己改寫了時間線,但應該也是跟盧硞產生過不少交集的,總不至於不記得這個人。
現在看來……顧瑜行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定情桃酥”是誰送的……
祁雲時下意識抿緊嘴唇,又瞪大眼睛,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
可是已經晚了。
真的晚了。
顧瑜行已經笑了起來,慢吞吞道:“所以一盒餅幹就讓阿時那麼不舒服……”
祁雲時:“……”
顧瑜行:“是吃醋了?”
“……不!才不是……”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了,祁雲時第一時間搖頭否認。
但下巴還是被人握住了,他不得不與顧瑜行對視,看著對方狹長的鳳眼略微眯起,媚眼如絲地露出一些笑意,眼眸雪亮:“真不是麼?”
“……”祁雲時咬了咬下唇,用眼神提醒越靠越近的某人:這裏還在學校。
顧瑜行當然是收斂著的,不會在學校做不該學生做的事。
他薄唇一挑:“等晚上放學回家再說。”
祁雲時:“……”
不是,他們這次談話的重點難道不應該圍繞著盧硞展開麼?
關放學啥事???
祁雲時忍無可忍,終於還是拉回主題:“他就是渣攻4!……”
他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一道喊他名字的聲音,而且來勢洶洶。
“祁雲時在嗎?叫祁雲時出來!”
對方這樣一喊,立即吸引了周圍路過的同學的主意。
祁雲時從備品間走出來,見喊他名字的人是個高高帥帥的青年,手裏還拿著一盒三色桃酥……
得,原來祁雲時過去歸還桃酥的時候,這位就在座位上坐著。
“這是什麼意思?”縱使沒見過麵,但盧硞顯然是認識祁雲時的。
他將鐵盒舉起來,先是看了看祁雲時,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顧瑜行,問道:“我給阿行的禮物,你憑什麼……”
盧硞的話沒說完,一直站在祁雲時身後、隻與他隔開半步的顧瑜行忽然走上前來,將男生護在他的身後。
他麵色依舊蒼白沒有血色,目光冷厲嚴肅,尤其是在背對祁雲時的時候,黑不見底的眼眸充滿煞氣,直把對麵的盧硞看得一愣。
——這是顧瑜行麼?
這是他幾個月前見到的阿行?
……
瞧麵貌是沒有絲毫變化的,甚至如今的顧瑜行比幾個月前比起來好像更帥了。
……他長高了。
但是也沒關係,一個替身罷了……
“有什麼事,跟我說吧。”顧瑜行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沙啞又有些粗糲。
這聲音讓盧硞下意識皺了皺眉頭……那個人可是有著天籟之音的,顧瑜行跟他比,真是除了長相以外毫無相似之處……
麵對對麵兩名少年的盯視,盧硞的思緒被強行拽回。
對麵人的氣場不允許他發呆。
他調整了下自己的表情,還是緩和了語氣,衝顧瑜行微笑:“阿瑜,我也想跟你說,可是我給你打電話發微信,你都不回我的話啊。”
說這些的時候,盧硞的聲音自動帶上了點委屈,也自以為很幽默風趣。
他向來都有這樣的風度。
盧硞一直覺得自己雖然是個富n代,但也是最平易近人的富n代……那個人不喜歡他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和別人講話。
但盧硞怎麼也沒想到,他自以為超有風度的一麵,對麵的兩個人卻絲毫沒有感受到。
祁雲時繼續抱臂倚上門框,語氣慢悠悠:“哦?他還給你打電話發微信了?”
“沒有。”顧瑜行很快回話說:“我換了手機號,你知道的。”
盧硞:“……什麼??”
搞半天,之所以顧瑜行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的原因是他換號了???
那自己手下的人怎麼沒有告訴他這件事……
害他還單方麵的意味對方隻是要遠離他。
……
“哦哦哦。”祁雲時倒是想起來了,顧瑜行的確是換號了。
因為不喜歡無效社交……或許這就是真大佬吧,大佬們做起減法來都是相當幹脆——不管是顧家人還是他以前小可憐時期的朋友,都一個招呼都不打,直接換號,就此了卻所有聯係。
關鍵大佬的號一般人還查不到。
比如盧硞。
別說他今年才18,離正式掌管盧家還早,根本沒有多大的權利。
就說就算是盧家家主親自查,也不見得真能查到顧瑜行。
……
對此,祁雲時就隻想說:幹的漂亮。
顧瑜行麵對盧硞的表情還是很嚴肅,不苟言笑的,與跟祁雲時對話時完全是兩個人。
這讓盧硞心裏有些不痛快——除了那個人,同齡人中誰還給他甩臉色?
就算是季家的小少爺……
那不也得讓他三分。
然而縱使心中已經開始產生不悅了,盧硞卻依舊保持著風度,他對顧瑜行說:“我隻是……這次回國忽然很想你,所以想找你敘敘舊。”
“敘舊,敘到要轉學過來的程度?”這話是顧瑜行問的。
不得不說,他現在也變得相當犀利了,而且伶牙俐齒。
這話本來祁雲時也想問。
被戳穿的盧硞也不惱,他大方描述:“這段兒時間跟家裏鬧了別扭,所以轉學過來,想換種生活。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裏碰到阿瑜了。”
顧瑜行說:“哦。”
祁雲時暗中點頭:哦。
兩個人的意思都很明顯——我信你個鬼。
盧硞:“……”
顧瑜行的冷漠和他背後祁雲時一臉看戲的表情都讓他開始感覺有些煩躁。
——從小到大,除了那個人,就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盧硞打算單獨跟顧瑜行聊聊。
“我想單獨跟你說說話,可以嗎阿瑜?”
顧瑜行沒有回話,也沒有動。
他想跟祁雲時一起長命百歲,但麵對其他人的時候依舊還很厭世。
表現就是不願意多說一句話,也不願意多動一下。
永遠那麼死氣沉沉。
他高大的身影筆直地站在那裏,沉默的好像一尊雕塑。
……亦或者說,除了祁雲時以外,他看誰都像是雕像。
這讓盧硞越發看不透他了——幾個月前,這個人還會因為一盒餅幹而對自己露出欣喜和崇拜的目光,為什麼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盧硞不得不看向顧瑜行身後的祁雲時。
季家的真少爺回來了,還備受寵愛,這在圈裏已經成為人盡皆知的事。
而因為知道顧瑜行跟這位真少爺搞到一起的緣故,盧硞還特意派人打探了下,得知這位祈小少爺以前的生活很不好。
所以他壓根就沒把對方放在眼裏,覺得不管現在怎麼被寵,也不過是個沒見識的平民。
但他沒有想到顧瑜行對這位的依賴程度竟然這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