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絮城(十七)(1 / 2)

周今沉自然要問罪。

她的演技如斯拙劣,叫他看了實在頭疼。

“為何要這麼做?”

見著房門徹底被關上,他才對她進行質問。

姬羽眨著明亮的雙眸,不解道:“三爺在說什麼?”

“少裝蒜。”周今沉一路的耐心早已告罄,看著姬羽這張臉的當下隻有生氣與更生氣。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她要因為一個下人故意把自己燙傷,那就叫她燙去好了,他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可他在回來的路上,就是沒由來想要發火。

她怎麼敢,怎麼敢把自己的手燙成那樣?

因為一個下人就能如此,那往後,如果碰上些更嚴重的事情,她還能做出什麼叫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他攥緊了輪椅上的扶手,力道是自己都控製不了的狠絕。

姬羽站在一旁,看他青筋暴怒的手背,猜想他是在因為她騙他而生氣。

想起他一生氣就容易腿疼,腿疼起來又要折磨她,她便主動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周今沉渾身的戾氣都因為她這個動作而靜止了。

他看見姬羽蹲在他的輪椅旁,笨拙地用她那隻胖乎乎的左手摁住他抖得最厲害的右手,而另一隻完好的右手,輕輕握住他的掌心手背,將他的手從扶手上扒了開來。

兩隻手近乎虔誠地捧著他的手,而手主人,也一臉虔誠地仰起頭來,看著他道:“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他望著她,眼底晦暗不明,喉結上下滾了一遭,沒說話。

姬羽遂開始她冗長的認錯:“我錯了,我不該去廚房,不該跟小丫鬟置氣,不該要你為我出頭,不該……”

“啊!”

姬羽實在沒想到,周今沉會直接反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抓到嘴邊狠狠咬了一口。

她嚇得瞪直了眼睛,話也說不出來了,隻驚悚地看著周今沉,看他一張孤冷俊臉貼在自己手邊,看他眼眶微紅地怒視自己,看他咬牙緊緊用力,似要從她的手掌上叼下一塊肉來。

周今沉是下了狠勁的,甚至越咬越用力,越咬眼睛越紅。

姬羽不敢掙紮,生怕激起他更惡劣的心思,咬的更可怕。她身子微微顫抖,蹲在周今沉腿邊,似乎馬上就要支撐不住,癱倒下去。

咬到最後,她感覺自己的手已經麻木了,周今沉的牙齒也不再用力了,兩個人隻維持著動作,互相憤怒地看著。

她眼神倔強,也不知要與他爭個什麼勁,明明如今手一掙就能出來了,可她也不稀罕了,隻仿佛在說:你咬啊,你有本事,你繼續咬啊!

周今沉收到她的眼神,當真又動了動嘴巴,牙齒碰了碰她的手,她下意識往外一縮,漏了怯意。

終究是他贏了。

他鼻間哼笑一聲,如同審判似的看著她的手。原本完好的右手,經他那麼一咬,虎口旁留下兩排深深的牙印,裏外各一。

“痛嗎?”他問。

姬羽倔著性子,挺直了脊梁:“不痛。”

“死鴨子嘴硬。”周今沉摩挲了一陣那些牙印,隻輕摁了摁,便聽到姬羽難耐地倒吸了口冷氣。

“待會兒叫傅雨給你請郎中來。”他無情地丟掉她的手,無情地吩咐道。

“哦。”姬羽訥訥,終於收回了手。

她想起身,隻剛剛有了個挺腰的動作,便被周今沉一掌又摁了下去。

“蹲著。”他命令道,“給我把廚房的事解釋清楚。”

還耿耿於懷呢?

姬羽歎氣,如實將事情都說了出來,將翠濃那丫頭的心思,還有她自己的所作所為,一一交代清楚。

“不想她汙蔑你,就索性燙傷自己的手?你倒會盤算。”周今沉顯然不信她的解釋。

“不然呢?不燙傷手,你會來嗎?你會為我做主嗎?你會替我懲罰她嗎?”

這話聽著怪別扭,居然十分像吃醋。

如若周今沉沒有經曆過那麼夢,那他此刻定然會被姬羽騙過去,以為她當真是在為了自己吃醋,跟一個想攀上他的丫鬟較勁。

可他如今清醒的很,再不會被她騙了。

“我早說過,如今你就是家裏的主人,你看哪個丫鬟不順眼,直接逐出去就是了,要我來給你做什麼主?”

“周今沉,我們尚未成親,甚至連定親都還沒有,名不正,言不順的,你不要總把你們周家三夫人的名頭摁在我身上。廚房那事是,今早丫鬟來送李家的請帖來也是,我沒有資格代替你和太夫人做任何決定,你要把事情交給我,要讓下人們喊我夫人,怎麼著也得等成過親拜過堂之後吧?”

“所以你是……”周今沉琢磨著,吐出驚人的話語,“等不及了?”

“你胡說什麼!”姬羽立時又紅了臉。

“嗬,難道不是?你說這些話,不是在暗示我早些娶你,好叫你早日名正言順?”

“你願意這麼想便這麼想吧。”姬羽垂下眼眸,不去看他,“過幾日李家老太爺生辰,那事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就算替你們應下了也沒有資格代你們去,你還是和太夫人商量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