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僅僅隻有一雙血皮鞋。
是那種看起來十分年輕的款式,使用者年紀應該不會太大,至少不會太老。
而後那雙鞋子就停在了那裏。
路燈年久失修,發出滋啦滋啦的怪聲,忽然,啪的一聲,徹底報廢了。
四周光線忽然黑下來,很怪。
呈現在遊西雀眼前的,隻有那個印著斑馬線的十字路口,紅綠燈微弱的閃爍著,除此之外,外麵的一切都好像被一層厚重的黑霧籠罩。
遊西雀站在馬路邊,與那雙染血皮鞋隔著不近的距離,但這東西實在是太古怪了,哪怕是在黑暗中,存在感也極其強烈。
那裏分明沒有其他“人”,但遊西雀卻覺得自己,好像能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聳拉著眼皮死氣沉沉地盯著自己。
一團涼意在她的皮膚上掠過,遊西雀遲疑片刻,低聲問道:“你好……?”
“它”是個盲人,也許得要她先主動出擊。
但對方並沒有回應。
這鬼難道還是個聾的?
遊西雀腹誹著,想到自己反正都出聲喊鬼了,再靠近點也沒什麼,於是又湊近了幾步,可即便如此,黯淡的光線下,依舊隻能看見那雙血皮鞋。
難道她的任務是要把這雙皮鞋送到馬路對麵?
那這樣好像……也不是很難?
她眼睛亮了亮,結果這個念頭剛落,忽然,一股寒意沉沉地攀上了她的肩膀。
冰冷僵硬的觸感驚得遊西雀嚇了一跳,下一瞬,便看見一雙慘白的手搭在了自己肩頭。
這是一種死人才有的觸感。
遊西雀頭皮有些發麻,側頭看去,自己身邊竟然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血淋淋的人。
浸滿血液的白色襯衫已經看不出來原有的模樣了,黑色褲子也斑駁肮髒。
但出乎遊西雀意料的是,這竟然是個少年,以一種怪異的姿勢低垂著腦袋,個子沒有她高,從她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的頭頂。
除此之外,他身上滿是血痕,全身幾乎沒有一片完整,血珠從傷痕處不斷蔓延,模糊的血肉掀翻,幾乎能看見裏麵的骨頭,觸目驚心。
不過——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遊西雀沉默了,想起自己以前做群眾演員的日子,為了成為一具合格的屍體,她還托朋友讓她到醫院屍體存放處一日遊。
那雙冰涼的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忽然,少年身體顫了顫,腦袋一歪,劈啪一聲,如同骨頭碎裂,蒼白的頭顱竟然就這樣掛在他脆弱的脖子上轉了一百八十度!
他分明還聳拉著脖子,但頭顱已經完全調轉了方向!
倒垂的頭顱自下往上地迎著遊西雀,血液逆流而下,充血的眼睛像鋒利的倒三角型,幽幽地注視著她的方向。
而後發出嘶啞的聲音:“好痛。”
……嘶!
您這樣能不痛嗎!
頭都快掉下來了啊!
遊西雀倒吸了一口涼氣,汗毛都快炸開了!
片刻,她緩過勁,小心地說:“那……你扶著我,我送你回家,回家就不痛了。”
血衣少年沒有應聲,滴答,血液從他眼眶倒落而下,沿著額頭滴到地上。
遊西雀當他答應了,“那你抓緊哦。”
這時,綠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