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駱窈覺得,以梁博新的性子應該不至於會計較這些,不過塗涵珺這話也沒說錯,她以前沒工作過,確實不能以過去的社交經驗一概而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接下來的日子駱窈便開始學著去熟悉流程、外出采編、參加聽評會……她和塗涵珺相輔相助,當然她從對方那裏學到的更多,畢竟自己再怎麼惡補專業課,也不如別人紮紮實實的多年基礎。
而且塗涵珺看起來雖有點靦腆,采訪時卻跟換了個人似的,文筆也是大開大合,小小的身材熱情無限倍大,這或許就是職業的信念感和使命感吧。
駱窈自認沒有她那樣的覺悟,上班忙得腳不沾地,下班也閑不下來,一有空就隻想在床上躺著,腦袋放空,剩下一句感歎——
要不是為了錢……
唉,她多少有些理解“社畜”一詞的由來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年代不像三十年後那般競爭激烈節奏快,大多數人都可以抱著“安於一隅”的想法生活。
雖然這裏頭帶著她的偏見,畢竟像塗涵珺這樣的人絕不是少數,他們有理想有抱負,即便隻是一顆小小的螺絲釘,也要努力發光發熱。
……
可必須要承認的是,當成稿通過,一期節目錄製完成的時候,駱窈依舊發自內心地生出巨大成就感。
她恨不得像薛崢一樣到處炫耀分享,但最後還是控製住了,隻分享給了親近的人。
熟悉了工作內容後她也能餘出一些空閑時間,從圖書館借來的書馬上就要到期,她去了趟傳達室,撥通了研究所的電話。
“你好,燕城生命科學研究所。”
“你好,我找紀亭衍。”
“麻煩留下您的姓名。”
“我叫駱窈。”
“請您稍等,紀工現在在忙,大概十分鍾後給您回過去。”
駱窈打了個哈欠,傳達室的大爺見了笑道:“看你最近幾天都挺晚回來的,跟同學出去玩兒呢?”
“哪兒呢,找了個單位實習。”
大爺呦了一聲:“大學生就是不一樣啊,你們這樣以後都是包分配的嗎?”
駱窈點頭:“畢業才安排。”
“包分配好哇,鐵飯碗餓不著。”大爺感歎了一句,沒話找話似的閑聊,“你剛才找的後生是紀科長的兒子吧?我記得那孩子,也是可會念書咯,當時咱們院裏那麼些個學生,他是第一個考上大學的!”
“那會兒中學的校長老師都跑來祝賀,連報紙上都登了,說是什麼……高考狀元!不得了不得了,誰家落了這麼一孩子,祖墳都冒青煙咯!”
駱窈被大爺誇張的表情和語氣逗笑,打趣道:“改明兒您讓您家孩子也抱一個狀元回來,讓您長長臉!”
大爺眼角的皺紋都堆疊起來,伸手直搖:“我那孫子啊,怕是沒指望了。不愛讀書,還成天說什麼當兵的生不出個秀才,你聽聽,還賴老子頭上來了!”
駱窈沒跟著數落,又聽大爺說:“我覺著呀,擱一家裏頭的也未必都是秀才。你就說紀家那小兒子,高中讀了好幾年,現在還是擱外頭混日子。他爸在家的話還能管管,那個媽拎不清,總以為還能出個狀元兒子呢!”
龍生九子還各不相同呢,紀亭衍他媽媽該不會以為隻要是她生出來的孩子就都能成材吧?
駱窈撇撇嘴。
很快電話撥了過來,大爺聊痛快了,便說自己出去望望風,駱窈拿起聽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