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劉徹親政的第二年,也就是元光元年,北方匈奴單於又派使者來到長安,請求和親。在這以前,漢朝先後已將七位公主送到了匈奴單於的帷幕之中,而且把數不盡的美酒、糧食、絲帛等送往塞外,以此來換取長城下的暫時和平。這是匈奴單於第八次請求和親,那麼年輕氣盛的武帝如何應對呢?武帝召集群臣商議此事。他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議事之前,我們不妨先說說匈奴的曆史,了解一下北方這個很不安分的鄰居。司馬談!你是太史令,說說你所掌握的情況。”

司馬談,夏陽龍門人,三十五六歲,瘦高個兒,方臉大耳,麵皮白淨,一看便知是個文人。他任太史令,掌管起草文書,策命諸侯,記載史事,編寫史書,兼管國家典籍、天文曆法和祭祀等事宜。他被武帝點名,趕忙出班回答,說:“是!匈奴是我朝北方的一個古老民族,繁衍在河套地帶,遊牧於大漠南北。他們逐水草遷徙,居無定所;舉國上下鹹吃畜肉,衣其皮革;男女老少均善騎『射』,苟利所在,不知禮義。相傳匈奴人是夏人的後代。商朝甲骨文中稱其為‘鬼方’,西周稱其為‘熏粥’或‘獫狁’,春秋戰國時則稱其為‘狄’、‘戎’或‘胡人’。從秦朝起,始稱匈奴。秦朝末年,匈奴漸趨強大,出了位傑出首領叫冒頓。秦二世胡亥元年,冒頓『射』殺父親頭曼,奪得單於權位,自為單於。‘單於’是廣大的意思,用作匈奴最高首領的稱號,其嫡妻則稱作閼氏。正是這位冒頓單於,使匈奴最終完成了由分散的氏族、部落聯盟向統一的奴隸製政權的過渡,從而成為一個強大的國家。”

武帝『插』話說:“這位冒頓單於很有些能耐嘛!”司馬談說:“沒錯,這位冒頓單於的確有些能耐。當初,冒頓剛剛登位時,國基尚未穩固,強鄰東胡發出挑戰,索要冒頓的千裏馬。冒頓的部下非常氣憤,紛紛反對,說:‘千裏馬是單於的寶馬,怎能輕易給人?’冒頓卻說:‘雙方既是鄰國,我們何必愛一匹馬呢?不如送給他們算了。’東胡得了千裏馬,猶不滿足,又派人索要冒頓寵愛的閼氏。冒頓的部下更加氣憤,說:‘東胡欺人太甚,要了千裏馬又要閼氏,不能答應,應該進攻他們!’冒頓卻平靜地說:‘雙方既是鄰國,怎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大動幹戈呢?’他硬是把自己的閼氏送給了東胡單於。”武帝“嘿嘿”一笑,說:“嗬!這個人倒是大方。”司馬談接著說:“東胡單於以為冒頓軟弱可欺,更加狂妄驕橫,又派人讓冒頓讓出一千裏土地。這一回,冒頓火了,勃然大怒,說:‘土地是國家的根本,別說一千裏,就是一分一寸,也不能讓給他人!’他立即率領全國的士兵,猛烈地進攻東胡,一下子就把東胡消滅了。”武帝聽得入神,說:“好!這才是大丈夫!我們大漢也應當這樣,國家的土地,一分一寸也不能讓給別人!”司馬談最後說:“冒頓單於用武力統一了匈奴各部,控製了南抵長城,北抵北海,東至遼河,西逾蔥嶺的廣闊地域,擁有騎兵三十餘萬,因而成為我朝北方的強勁敵人。”武帝的目光掃視群臣,說:“匈奴早在西周的時候,就對中原構成威脅。戰國時期,秦、趙、燕三國修築長城,就是為了抵禦匈奴入侵。秦始皇帝將各國的長城連接起來,西起臨洮,東至遼東,形成一道防禦屏障,號稱萬裏長城。

但是,萬裏長城並不能阻止匈奴的貪婪野心。高祖皇帝建漢以來,匈奴三代單於時時南侵,踐踏我國國土,殺戮百姓,搶掠財物,60多年間,共有20餘萬邊民被匈奴人擄去,充當奴隸。你們說,這種情況能容忍嗎?”武帝威嚴的目光掃向王恢,說:“大行令王恢!你是主管外交事務的,說說大漢和匈奴的幾次交往。”王恢,燕地人,中等身材,皮膚黝黑,山羊胡須,臥蠶眉『毛』,顯得幹練而精神。他跨出班列,說:“皇上剛才所說的匈奴三代單於,是指冒頓單於、老上單於和軍臣單於祖孫三代。高祖皇帝時,交往的是冒頓單於,那年的‘白登之圍’,人所共知。冒頓鐵騎南下,直『逼』晉陽。高祖皇帝親統30萬大軍迎敵,先頭部隊在平城白登山被匈奴騎兵包圍,整整七天七夜,受盡了屈辱。後來,陳平設計,用重金買通了冒頓單於的閼氏,閼氏說動冒頓撤圍,高祖皇帝才得以安然無恙。事後,大漢和匈奴開始和親。高祖皇帝駕崩後,惠皇帝即位,高後呂雉執政。冒頓單於曾寫一信,向高後求婚,信中詞語汙穢,帶有挑釁和侮辱『性』質。高後大怒,召集群臣計議。樊噲要求發兵十萬,攻擊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