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桃衣沒有說出那句“義父已經告訴我了”，她失蹤就失蹤了，王靈川並不會太在意，哪怕宋淵對她有興趣，還真不至於為了個無足輕重的女人為難他的忠臣。
但偏偏，桃衣說了這句話，又是他的小廝帶著人一起失蹤的，但凡人有點疑心都會懷疑他是想私吞這筆巨額財富。
雖然宋淵現在還沒表現出多疑的一麵，但千萬別高估一個帝王對臣子的信任，更別試圖去考驗。王靈川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辱，在宋淵還未發達時就投奔他，可不是為了最終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
所以，王靈川一確認桃衣失蹤，立刻進宮請罪。
“失蹤？”宋淵看著跪在麵前請罪的王靈川，有那麼會兒就好像沒聽明白他說什麼似的。
他原以為貴妃年幼，沒見過宮外的繁華，一時貪玩舍不得回宮，居然失蹤了？
“愛卿何須如此緊張，人失蹤了，找就是了，朕就不信好好一個大活人還能人間蒸發了。”宋淵心底很不滿，要不是知道王靈川不是蠢貨，都要懷疑是他把人給處理了，不過麵上卻沒表現出來。
王靈川卻想，果然皇上是很不滿意，不然這會兒都該親自扶他起來了。
他惶恐道，“回皇上，貴妃從天牢出來時告訴臣楊洪才已經把藏寶的地點告訴她了。當時在場的人雖不多，就怕被有心人聽到了才帶走貴妃。”
宋淵目光一冷。
他頓了頓，語氣還算平淡，“楊洪才當真都招了？”
王靈川道，“臣原本也不信，所以第一時間去確認，可楊洪才一直不停謾罵，絕口不承認。所以臣以為是貴妃說了大話，沒有第一時間回稟皇上。臣有罪！”
宋淵敲了兩下桌子，才歎聲道，“愛卿大意了。”
王靈川誠惶誠恐，“臣知罪！請皇上讓臣戴罪立功，臣一定找到貴妃，找到楊洪才的藏寶之地。”
“朕當然相信愛卿。”王靈川跪伏於地，並看不到宋淵冰冷的表情，他說，“事不宜遲，愛卿現在就去找人吧，免得夜長夢多。”
不管貴妃是自己跑了還是被人帶走了，以她之美色，哪個匪徒能把持得住？
他之所以這麼喜歡她，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她還清清白白。
不過王靈川雖有些才華，卻不適合做這些，要不也不會這麼久什麼都沒問出來，還讓貴妃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蹤了。
宋淵還在考慮另外派個人去找貴妃，這時徐興進來道，“皇上，天牢那邊剛送來消息，楊洪才死了。”
雖然上位者最忌諱底下的人揣摩上意，但仇文跟隨宋冥多年，自己本身也伶俐，多少能猜到點宋冥的心思，所以那晚才敢鋌而走險叫醒宋冥，告訴他貴妃來了。
雖然當時失落自己猜錯了，可事後證明，他果然離王爺肚裏的蟲子差不離了。
所以他來稟報貴妃失蹤當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的戰戰兢兢。
結果呢？
仇文大著膽子偷瞄了眼宋冥的書桌，還在畫畫，手沒抖，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而他畫的，卻是一隻毛茸茸的白狐狸，就是那臉……仇文瞳孔一震，那不是貴妃的臉麼？這這，這也太…重口味了吧？
仇文隻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忽然頭皮一麻，抬頭一看，宋冥目光涼涼地盯著他，仇文雙腿抖了抖，忙垂下頭不敢再看再胡想。
“你說錯了，不是保護，是監視。”
仇文一時無言。
宋冥又涼薄地說，“回去寫一千遍，長長記性。”
仇文“……”
宋冥這才悠悠垂下眼看畫，雖然還行，可總覺得還差了點什麼。
是被閑雜人等看了，少了靈氣？
他語氣冰涼，“就算憑空消失也會有痕跡，人沒了，找就是了，找不到，就跟著一起消失好了。”
仇文脖子涼涼，“屬下告退。”
宋冥還盯著畫看，許久後終於恍然，貴妃有對大白兔。
他半點不猶豫地毀了那畫，攤開一張畫紙重新作畫。
他下筆如有神，不過片刻，畫紙上呈現一個婀娜多姿的美人，可惜不著寸縷。
畫上美人豔麗旖旎，他想要的也都有了，宋冥卻還是不滿意，盯了會兒又恍然，美人多了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將妖嬈的身姿半遮半掩。
宋冥這才滿意地放下筆。
她喜不喜歡這樣的大尾巴？
那可真成了狐狸精了，妖妃禍水之名也要坐實。
她大概不喜歡。
但這不重要，他喜歡就好。
不過，萬一人找不回來呢。
宋冥有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