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衣早就不意外宋冥的選擇,雖然心中暗罵,也平靜地接受了,然而此刻看到宋冥,他那般冷酷地對她棄如敝履,到底是失望的,心,涼透了。
她知道此刻她該做什麼。
然而對上那雙幽暗冰涼的眼,她忽然還想再賭一把。
她知道自己真是瘋了,竟然要拿命去賭。
可俗話不是說了嗎,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淚盈於睫,晨曦讓那清澈眼眸盛的淚珠晶瑩閃爍,叫人無法忽視。
長睫輕顫。
明明已恐懼到極致,嘴角牽出淡然哀婉的淺笑,她柔聲說,“王爺,願有來世,再續今生之約。”
懸崖之上,傾世之花傲骨淩霜。
所有人都看到桃衣那單薄纖弱的身子仿佛有了無限的力量勇氣,帶著鉗製她的沈君安一起後倒墜下懸崖。
“世子爺!”
“貴妃!”
“你瘋了!”
所有的聲音震天響在耳畔,桃衣仿佛都聽不見,淚珠從眼角墜落,滴入萬丈深淵,她臉上的微笑,驚心動魄的絕美。
她看到那一襲白衣如影隨形,從懸崖邊上跳下,一把抓住她的衣襟要將她帶離。
雖然他麵若冰霜,他漆黑的瞳孔裏,全是自己。
不過是一瞬息,卻是這般預料不到的變故。
然而變故不止。
沈君安自認已經夠瘋狂了,沒想到這女人簡直更瘋。
他絕不會讓這對狗男女如意。
他明明都已經自身難保,卻在宋冥跳下來救桃衣時,掌中忽地射出一隻毒箭,正中宋冥心口。
宋冥眉頭都沒驟一下,拉起桃衣的同時一掌拍下,沈君安瞬間就吐了血。
然而他還在笑,笑的那般張狂,懸崖裏都是他的狂笑。
終於回到懸崖上,雖然是被宋冥隨意地丟下去,桃衣身子挨到了實實在在的土地,快要蹦出來的心才慢慢回落,仍跳得很劇烈。
她腦子都還暈乎乎的。
劫後餘生。
她隻想不管不顧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什麼宋冥,什麼報仇,通通都見鬼去吧。
活著真好!
直到她聽到一聲驚呼,“王爺中毒了!”
混亂的腦子驟然清明。
心弦一緊。
劫難已過去,生活還要繼續。
桃衣,起來幹活了。
她飛快地深呼吸,不顧形象的從地上爬起,朝那一襲白衣跑過去,“王爺,王爺!”
她明明都已經到他身邊了,卻被一把揮開。
她愕然地看著麵色冰涼的宋冥將一隻毒箭丟下懸崖。
他什麼意思?
這就又嫌棄她不幹淨了?
剛剛抓她衣服的時候怎麼不嫌啊!
桃衣真是服了他了。
罷了罷了,他因她中毒,她不必計較。
桃衣咬著唇輕輕走近,不敢有委屈地低聲問,“王爺中了什麼毒,讓我看看好嗎?或許我能幫忙的。”
仇文瞅了瞅宋冥,暗暗吸氣,著急地說,“是平西王府的七星毒,據說由七種毒草所製,隻有平西王府有解藥。”
“可知道是哪七種毒藥?”桃衣問。
仇文搖頭,“這是平西王府的絕密,屬下確實不知道。”
桃衣望著宋冥,“王爺,讓我看看你的傷好嗎?”
宋冥是真不耐煩看到這張臉。
明知道她所有的柔情都是裝的,明知道她絕然跳崖也是為了試探而已,他心裏居然有一絲顫抖!
這個沒有心的女人,她配嗎?
她也不想想,就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若是他不救,她還真想跳下去跟沈君安做一對鬼鴛鴦?
怎麼,這會兒就忘了趙齊光還在地下等她啊。
宋冥不耐道,“原地休整,把貴妃帶到一邊去。”
桃衣,“???”
她隻不過是被沈君安摸了脖子而已,他至於嗎?
她還沒怪他差點害死她呢。
“王爺,傷勢要緊。”她戚戚道。
“死不了!”宋冥冷漠地看著仇文,“還愣著幹什麼?”
仇文被他盯的一激靈,慘兮兮跟桃衣說,“貴妃,您別為難屬下了。”
夾在你們中間,我真的好難。
桃衣,“!!”
當誰在意你是死是活似的。
桃衣氣呼呼地想,嘴裏哀怨道,“王爺不想看見衣衣,我走就是了。”
她轉身,傷心欲絕地從另一條崎嶇小路下去。
她隱約記得,來時那附近有條小溪,可以清洗一二。
宋冥就眼看著她決絕而去,沒良心的東西!
“王爺,那個,您的傷?”仇文訕訕地問。
宋冥涼涼地看他,仇文嚇得直縮脖子,他就說嘛,王爺怎麼可能中箭。
至於沈君安他們,全都從懸崖上跳下去了,仿佛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