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太後雖是佛口蛇心,但若不會妨礙到她,不會妨礙到她兒子,你若討得她喜歡,她也會真的疼愛你,隻是及不上她兒子。
這也正常。
桃衣去了長秋宮後,一通好話哄得竇太後樂的都快找不著北了。
竇太後冷眼旁觀著,又從老宮人那裏打聽過了,隻覺她著實是個善良乖巧溫軟可愛的姑娘,絕不是她以為的那種狐媚子。
再加上還聽老宮人隱晦地聽說,那前魏恭帝竟是個天閹,從前也甚少留宿關雎宮,所以這桃衣,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她又被桃衣舒舒服服地伺候著好好睡了一覺,竇太後如今看她自然滿意極了。
雖說配給長孫做正妻著實委屈了長孫,那也無妨,往後找個借口貶為妾,讓長孫另娶個高門貴女就是。
至於桃衣,當成個討人歡心的婢女疼愛是無礙的,畢竟衝喜成功,總不會委屈了她。
是以,桃衣離開時,竇太後還打趣,當真讓李嬤嬤帶了兩罐蜂蜜去秦王府。
自然,李嬤嬤卻是不敢執意進王府還非要看秦王吃下去的,哪怕有太後的懿旨也不行。
直到回到王府,桃衣懸了一整天的心才落下來。
第一天進宮,還算平安順遂。
宋淵沒有出現。
不過她來來回回坐了好幾趟馬車,可真是被顛壞了,渾身酸酸的,隻想舒舒服服地泡個澡,誰也不要打擾她。
宋冥回去沒見到人還以為她又鬧情緒去灼華院了,臉色就不大好看,聽到隔壁浴房的丁點響動過去一看,也是無語極了。
泡個澡都能睡著。
不過看到美人香睡圖,總是值得原諒的。
宋冥彈了下她鼻尖,頓時驚醒了桃衣,疼的她紅了眼眶,“王爺欺負人!”
她身子轉過來趴在浴桶邊緣,仰著臉,可憐兮兮地賣慘,“好疼的,要吹吹。”
原以為宋冥肯定又要冷嘲熱諷,誰知他竟也失神了一瞬。
仿佛曾經也給人吹過?
難以想象他會給宋晚意吹吹。
吹是不可能吹的,宋冥冷淡道,“水涼了,趕緊出來。”
桃衣咬著紅唇柔弱道,“人家累了一天了,一點力氣都沒有,要王爺抱。”
宋冥冷笑,“活該!”
讓她不必去討好那個老太太,非要去,自作自受。
桃衣震驚。
狗男人果然永遠都是狗男人!
永遠都不要期待他能溫柔體貼。
桃衣氣呼呼地背過身去,扯下棉布裹住自己,才從浴桶出來,回頭一本正經地說,“妾身要更衣啦,非禮勿視,王爺請出去。”
宋冥冷嗤,沒有絲毫興趣地轉身就出去了,氣的桃衣心裏直罵狗東西!
到用完膳,桃衣都還氣著呢。
宋冥淡漠瞥她,“帶你去個地方。”
桃衣心情還不好著呢,耍賴,“要王爺抱,不然不去。”
宋冥目光涼涼的,仿佛鋒利的刀刃落在她纖細的脖子上。
桃衣垂下眼眸,委屈得不行,可她到底還知道,適可而止四個字,便起身,乖乖地走到他身邊。
她雖然什麼也沒說,周身卻都彌漫著淡淡的傷心,瞧一眼就讓人跟著心疼難過。
宋冥伸出手。
桃衣遲疑了下,緩緩伸出一點指尖。
但大約宋冥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她剛有了動作,他卻收回了手。
桃衣驚呆了。
這叫什麼?
有花堪折不肯折,等到無花枝難折?[1]
特娘的!想揍他!
卻不料宋冥身子微側,攔腰抱起了她。
桃衣有些驚訝,下意識地環住他脖子,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口是心非的男人,你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宋冥低眸,恰巧看到她奸計得逞的笑。
他也笑了,極冰冷的一個笑。
他就知道,她的委屈與歡喜都是假的,隻有關係到趙齊光,她才會有真實的悲與歡。
天已經黑了。
宋冥抱著她走在偌大的秦王府,明明府裏那麼多人,偏偏如入無人之境,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
桃衣還在想著宋冥要帶她去哪兒,去幹什麼,突然他道,“閉上眼睛。”
桃衣乖巧地閉眼,心裏大致有了猜測,狗男人是終於想通了準備了驚喜來哄她了?
可千萬別是驚嚇才好。
不然她很難表現出驚喜交加、感動落淚的。
“可以睜開眼了。”頭頂傳來涼薄的嗓音,就如同拂過耳畔的風,那般清涼,沒有溫度。
桃衣醞釀好了情緒,睜開眼,可看到眼前情形,一下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