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的夏日宴避無可避,還需早做準備才是。
用過早膳,乖乖在書房抱著一本厚重的古籍苦讀,昨夜小娘親心情不好,沒有追究她外出,近幾日要好好表現才是。
在家中讀書不過半日,仇獻派人來府稟報,證實了昨夜的確是褚家的四小姐。
又在家中呆了半月,空閑時候吃著小娘親親手做的點心,沒事與悟衍和尚鬥鬥嘴,照顧照顧小藥圃,倒也充實。
當月十五,成安長公主照例入宮。
予白坐在小藥圃裏,整理手劄,為了方便,貼心的浮霜特地在藥圃中安置了長椅,石桌。
擺弄著手中的藥草,舟兒蹦兔似的躥了進來,“公子~公子~”
“怎麼了?”予白頭也沒抬,隨口問道。
“應公子和衛公子來了,現已到了廳堂。”
“去請。”
“好嘞公子。”舟兒得令一溜煙又跑了出去。
她舀了一勺水,把手洗淨,整理好衣衫,命人去準備了茶點。
“鯉兄,我日日傳書邀你去合歡樓喝酒,誰成想你卻在府中養花弄草,好不快活。”應龍恩進了院子,見予白周圍滿是些花花草草,搖頭晃腦的揮動折扇,裝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少來,我可比不得應公子的風流快活。”予白笑罵一句,且不說身份所限,合歡樓乃勾欄青樓,她著實沒甚興趣。
她把石桌上散亂的手劄規整好,仔細的放到一旁的黑漆盒子裏。又見一旁的衛蓁承神色萎靡,予白年長衛蓁承兩歲,雖然衛蓁然一向不待見自己,但是這一層並不妨礙她與衛蓁承交好,不由擔心的問道:“蓁承,可是有什麼心事?”
衛蓁承見鯉哥哥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搖了搖頭,還是沒有回答。
“唉,是衛夫人。”應龍恩替他答道,好友近十天都未曾出門,他親自拎著藥,去了衛府看望。衛夫人知兒子心性,怕他憂思過度,憋出個好歹,委托應龍恩領他外出散散心。
應龍恩也是個識趣的,好友鬱結,自然不能去飲酒聽曲作樂,騎著馬拐了個彎,領著衛蓁承到了長公主府,打算兩人一起開導開導他。
予白了然,書中所述,蓁承、蓁然母親患的乃是不治之症。眼下蓁承精神如此不濟,衛蓁然日日在母親旁孝順侍候,是不是也一如蓁承般難過,或者更甚。
想到此,予白的心情不自覺地低落了幾分。
天熱,舟兒在一旁倒三杯涼茶,應龍恩見氣氛低沉,無聊的品了口茶,默默地吧唧吧唧嘴品了幾口,誇讚道:“鯉兄,你這茶入口清涼順滑,甘甜解暑,我還從未品過這等味道,蓁承你也嚐嚐。”
衛蓁承飲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下,又歸於沉寂。
予白笑而不語,舟兒又替應龍恩斟了一杯,解釋道:“我家公子用了十幾種藥材研製而成,清涼解暑,除了咱長公主府,全天下可是獨一份的。”
應龍恩一臉崇拜,忍不住讓舟兒再添了幾杯。
衛蓁承一聽藥材,期待抬頭開口道:“鯉哥哥也會醫術嗎?”
“略懂一二,我幼時重病,吃多了藥,待身子好了,慢慢自己也會了些。”予白實話實說,隻是隱藏自己師承閆槐笙的事實。
衛蓁承抿了抿嘴角,鯉哥哥事情他也聽說了一些。
“因我以前身子不好,母親搜集了不少藥材,回京之後又整理了一些,蓁承若是需要,可與我說。”予白指了指藥圃裏生機勃勃的藥草。
應龍恩與衛蓁承這才發現,周圍並非是單純的花草,而是一株株漲勢喜人的藥草。
舟兒一聽,暗自咂舌,公子對待衛公子真是大方,藥圃中不乏極為珍貴的藥材,價值千金,有得還不一定能用銀子尋到。
“鯉哥哥!”衛蓁承一聽,猛地抬頭,心裏一直壓抑的情緒釋放出來,眼裏忽得蓄起淚水。
“你怎還哭了?”予白被驚了一下,苦笑不得。
醫者仁心,衛家夫人東方棠在京中頗有賢名,她的一雙兒女也是極為孝順的。
長公主府一向財大氣粗,這些藥材她還是能隨便折騰折騰的,若是小娘親知道,也定會十分讚成,非趕著讓自己去幫忙送藥才可。
衛蓁承抽著鼻子哭了一會,才發覺自己失態,衝著二人拱手致歉,予白和應龍恩當然不會在意,反而有些高興。
“母親的病連禦醫也找不出病因,父親、外祖、祖父多方尋醫尋藥,連太子和六皇子聽說後送來不少藥材,姐姐不知從哪得來了神醫閆老先生的消息,閆老先生又神龍見尾不見首,姐姐聽聞立刻馬不停蹄趕去了嶼州,到了之後才曉得,閆老先生已南下出海去了高棉國。母親的病到現在一直拖著,靠著尋來的靈藥續命。”
衛蓁承的一席話讓予白心底一顫。
原來,她去嶼州是為了去找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