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1 / 3)

馮山帶著三營,風雨不透地把二龍山圍困了。

東北戰場上,錦州被攻克後,國民黨的隊伍便兵敗如山倒了。國民黨的殘兵敗將,兵分兩路,一路從營口的海上敗退到天津,還有一路從山海關敗退到北平和天津一線。也有一部分殘兵,四散著逃進了山裏。

馮山帶著三營尾隨著槐,一路追到了二龍山,槐帶著一個連的兵力,還是先馮山一步,逃到了二龍山上。於是馮山帶著自己的三營便密不透風地把二龍山圍了。

槐現在早就有了自己的名號,他叫劉槐,槐的姓隨了母親。

他離開日本人後,沒多久日本人便投降了,以前保安大隊的人馬又聚到了他的門下。那會兒,馮山帶著自己的人馬仍占據著二龍山。後來,這裏來了東北聯軍,也有蘇聯部隊,沒多久,國民黨的大部隊也駐紮過來。這三股部隊都是為接收日本人而來,三股武裝劍拔弩張,大有短兵相接的意思。

後來還是蘇聯的部隊接收了大部分日本人遺留下來的軍火,用卡車源源不斷地向北方拉去。蘇聯隊伍一走,兩支中國人的武裝——共產黨和國民黨的隊伍,便硝煙四起,短兵相接起來。從南滿到北滿,兩股勢力犬牙交錯在一起,互不相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那會兒,馮山和槐各帶著一路人馬,占據著二龍山和南山。二龍山是馮山的老巢,老虎嘴山洞是他的大本營,可以說既安全又獨立,他站在二龍山上隔岸觀火地望著國共兩支隊伍短兵相接。在老虎嘴山洞裏,文竹陪著馮山,馮山就很滋潤的樣子。

文竹已經不是以前的文竹了,她從一個黃毛丫頭出落成一個豐滿的少婦,女人的韻致早已在她身上顯山露水了。顛沛流離的生活,讓她更加看清了馮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觀念在她心裏愈加蓬勃了。當初馮山從楊六手裏把她贏來,她隻能認命,後來她和馮山生活在一起,隻是出於一種感激。隨著日深月久,她再看馮山時,眼神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用情深似海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文竹理所當然地愛上了馮山。

每當月明星稀的夜晚,文竹偎著馮山,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望著頭頂懸掛著的滿月,滿月月月都有,他們對滿月的日子已經司空見慣了。不是因為滿月兩人才有這樣的情致,而是因為滿月,讓文竹和馮山有了好心情,在這種好心情下,文竹就說:我該給你生個兒子了。一說到兒子,馮山就下意識地向南山望了一眼,那裏有槐,此時他不知道槐在這滿月的夜晚做些什麼。但他還是想起了槐,槐是他和菊香生的孩子,他無論如何也忘不了。在這時,他沒有回答文竹的話。

文竹就悠長地歎口氣,不再提這一話題。頭頂上的滿月就向西沉了沉。

如果日子這麼一帆風順地過下去,就會是另一種樣子了。

那一天山下來了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三個人,來人是國軍的一個團長,他自報家門姓胡,另外兩個人是他的警衛。他的隊伍就在二龍山下,他們在這裏駐紮已經好久了。馮山早就知道,但他並沒有把國民黨這一個團的兵力放在眼裏。當初日本人封山時,兵力並不比國軍的隊伍差,但他們沒有辦法。二龍山三麵都是懸崖陡壁,隻有龍脊和一條龍腿兩條路通往山下,隻要守住龍脊和龍腿這兩條路,別說山外駐紮千八百人,就是十萬八萬的也不在馮山的眼裏。想必胡團長也看出了這樣的形勢,於是他帶著兩個警衛上山前來拜望馮山。

馮山在老虎嘴的山洞前,不冷不熱地接待了這個胡姓團長。胡團長詳詳細細地把二龍山打量了,便嘖著嘴說:這山這勢,真是易守難攻,好地方啊!

胡團長感歎著,他又探了頭向老虎嘴山洞看了看,嘴裏更是嘖聲不斷了。他心裏清楚,如果用大炮轟炸二龍山的話,人可以躲到山洞裏去,別說大炮,就是美國的原子彈怕也是無計可施。

胡團長在山上望了,也感歎了,最後才說明自己的來意,那就是想請馮山帶著自己的人馬下山,參加他們的隊伍。條件是給馮山一個團副幹。

馮山坐在老虎嘴的山洞前,連眼皮也沒抬,他隻是嗬嗬地笑了笑。

胡團長摸不到頭尾,也陪著幹幹硬硬地笑了兩聲,然後打躬作揖地走了。馮山揮了下手,山上的一幹人等便半擁半簇地把胡團長打發下山了。

沒多久,因這支隊伍和共產黨的隊伍開戰,便開拔走了。山下又來了共產黨的隊伍。這支隊伍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老肖。肖大隊長和馮山是打過交道的,那會兒老肖是抗聯的大隊長,曾經還救過馮山。故人相見雖說不上熱絡,這份友情仍溫熱著。

此時的老肖已經不再是抗聯的大隊長了,他現在是東北野戰軍三縱隊的一名團長。肖團長穿著軍裝,腰間紮著巴掌寬的皮帶,幹淨利落地站在馮山麵前。

馮山恍若隔世地望著肖團長。

孔大狗就繞前繞後地看著肖團長,山上的人對肖團長已經不陌生了,這次把肖團長帶上山的又是孔大狗和另外兩個弟兄。此時的肖團長就滿臉內容地望著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