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吉祥物(2 / 2)

何苗輕笑道:“本來我也不是什麼賢人,何妨再破一回規矩。”

要說敗壞印象,當初是貴妃領著皇帝捉奸,撞破她與太子在水閣“苟合”,因此才捏著鼻子促成的婚事,還有比這更嚴重的麼?

倒是楊氏的病實在禁不起耽擱,若再拖延些時,保不齊香消玉殞,留下膝下這孩子該如何自處?

橋香方才領命,婉嬪卻急急擺手,“不必!本宮都說了不用……”

何苗一改之前和煦,厲聲道:“娘娘想眼看著六殿下年幼失恃麼?您扔崩一走不打緊,可他呢,難道讓他受盡旁人的冷眼與欺淩?這也算恪盡人母之責?”

婉嬪一怔,小豆丁已牢牢抱著她雙腿,眼含淚花仰著小臉,“娘,我不要你死,你不能丟下我。”

年幼的他或許對離別沒有很深刻的感知,然而多年相依為命的生涯,母親早已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至於皇帝——他沒當他是兒子,他當然也不認為那是父親。

趁著這會子膠著的工夫,橋香早一溜煙向太醫院跑去。

婉嬪也隻能歎息道:“辛苦太子妃了。”為她這樣的人去得罪兩宮,甚至有可能觸犯陛下,未免太不值得。

何苗卻隻是秉著做人的堅持,原則範圍內,能幫一把是一把吧——更何況有這個假肚子在,敬獻帝怎麼也不可能重罰她的,這點把握她還有。

不一時韓元朗趕來,來不及施禮,便讓他速速進屋為婉嬪看診。

韓元朗放下醫箱,先為婉嬪查驗脈象,臉上神色卻驚疑不定。

何苗盯得有些忐忑,“如何?到底要不要緊?”

不會是不治之症吧?那就太倒黴了。

韓元朗放下墊在腕部的手絹,飛快地作了一揖,“恭喜娘娘,您已經有近兩月的身孕了。”

毓秀宮中,何貴妃半偎在床頭,柔情滿懷看皇帝幫自己包紮肘部的傷口,“都是妾自己不小心,本想為陛下做一頓藥膳的,哪知粗手笨腳,撞翻了食盒不說,連胳膊也摔著。”

男人最難抵抗的便是女人細水長流的攻勢,起初她隻是送些貼身物件,敬獻帝看過便罷,後來開始送親手繡的絲帕香囊等等,據禦前的人回報,敬獻帝會懸掛於床頭。

睹物思人,何貴妃暗忖時機已到,於是更進一步,開始為夫君製作藥膳,哪怕根本沒有送出去的機會,就當作磨煉手藝也好。也是事有湊巧,她從未下廚的人手忙腳亂,不慎還被碎瓷片割傷了,遣侍女去太醫院拿藥,經過禦前,這消息恰好傳到皇帝耳裏。

於是在長達一月的禁足之後,何貴妃終於迎來轉機。她依依望向對麵,“陛下還在生妾的氣麼?”

葉嬪到底無礙,太子妃也安然無恙,就算那事真是她幹的,也不過是一點爭風吃醋的小脾氣——麵對心愛的男子,誰又舍得拱手將他讓給旁人?

何貴妃縱使離豆蔻年華已過去了二十餘載,可仍保留著天真少女的心性,她知道皇帝最喜歡的就是這點。

敬獻帝也隻能無奈道:“你呀!真不知叫人說什麼好。”

何貴妃俏皮地點了點他鼻尖,半真半假地嗔道:“陛下您才是真狠心,就因為旁人一句無足輕重的話,便讓妾禁足許久,夜間難寐。您也不想想,太子妃是臣妾親侄女,臣妾害她做什麼?更別提這太子妃之位還是臣妾一手提拔上去的,打從她踏入東宮,臣妾明裏暗裏給了她多少好處,賞了她多少東西?偏偏妾剖肝瀝膽,有人卻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一味地恩將仇報罷了。”

暗指何苗被傅皇後收買與她作對。

敬獻帝歎道:“她雖是何家女,可如今入了東宮,便是吉兒的妻子,未來的皇後,與何家無涉,便為腹中之子多些籌謀,也是應該的。”

何貴妃把玩著裙邊一抹流蘇,幽幽道:“臣妾自然是願意她好的……隻是,有一事妾不曾向您提起,妙瑛幼時有法師為其批過命,說是她身邊至親至近之人,都需小心為上……”

敬獻帝最信扶乩之說,聞言皺起眉頭,“果真麼?”

何貴妃歎道:“妾不通佛理,亦未知真假。隻是瑛丫頭生下來沒多久,她娘親就過世了,偏又趕上天災,府裏的莊田被淹了大半,若非陛下您施以援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入宮,先是瑞兒出了岔子,險些小命不保,連臣妾也意外受傷,想來我們母子皆是命硬、遇難成祥也就罷了,妾隻擔心皇後與太子……”

她這樣一說,敬獻帝不免陷入深思,若何妙瑛果真如批言所說的那般,那他給太子尋的這樁親事會否不夠妥當?且專克身邊之人,莫非連他這位公公都會有所妨害?

何貴妃心中竊喜,正欲趁熱打鐵,坐實何苗不詳之言,哪知外頭忽有捷報傳來,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趕到,進門便重重磕了個響頭,“恭喜陛下,恭喜貴妃,甘泉宮婉嬪娘娘遇喜了,還是太子妃著人發現的!”

何貴妃:……這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