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笑非典百態盡覽(1 / 3)

長相思

東水關,西水關。關不住春秋絢爛,看四季變幻。

朝也歎,暮也歎。歎不斷晴雨冷暖,笑百態盡覽。

二月底,剛抵京,便聽說廣東的非典使得板藍根、醋等物品身價翻了幾十番。忽有回到國民黨統治時期的感覺。一些投機倒把的大資本家,囤積居奇,物價飛漲,造成通貨膨脹,使得鈔票像草紙一樣不值錢,可以直接當冥鈔燒給死人。李夜闌寢室也商量著囤積些板藍根、醋等,販到廣東一定可以大賺一筆。如果沒幾日連京城都被卷入廣東刮起的漲價浪潮,那到時,我們著實可以趁機拋出,腰包鼓鼓!

正開著玩笑,轉眼進入三月。“煙花三月”果不虛傳。漫天飄舞著朵朵楊花,不知這白色的棉花似的毛茸茸的東西從何而來,隻是一小朵,一小團地,四麵八方,向你雙眼橫衝直撞,被鼻孔吸入肺腑。弄得路上行人,隻能眯縫著雙眼,不敢暢快地喘氣,緊閉著雙唇。但那些楊花,還是肆無忌憚地隨風起舞。靜靜飄落,千萬朵棉花便凝聚成了地上片片雲朵。一陣風卷來,那整片整片的白雲被吹散,碎裂成小朵的花,重又離開地麵,回歸天空,肆意張牙舞爪,鑽入你的七竅,滲入你的皮膚。如同非典病毒般無孔不入。

記得去年,寢室兩三輪感冒風暴過後,殘留下一片狼藉。隻有李夜闌巋然不動,仍堅定矗立。可今年不知咋的,隻因睡覺時被子給蹬了,夜闌便一把鼻涕,一陣咳嗽地鬧騰起來。室友都開玩笑地衝她喊:“去校醫院看看吧,別是得了非典型,那你就死定了!還把我們這些無辜的小生命,祖國的花骨朵給摧殘了!”

李夜闌的倔脾氣從小到大沒一點兒改變。“不!我就不!得了就得了唄,反正也看不好,大不了一死!”這雖是玩笑話,但她始終都沒踏進校醫院一步,甚至連想都沒想過。更恐的是,她連藥都不吃!就不信這個邪,咱多強啊!這小病小災的能壓得垮?!

心理戰是徹底贏了,可生理戰夜闌輸得傾家蕩產!近兩個星期過去了,鼻涕、咳嗽不見衰退,反倒更加猖狂。把她折磨得說話像隻老烏鴉。“啊~~~~啊~~~~”絕對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鴉之嗓音。與校園裏那一群群從頭頂飛過的烏鴉絕對有一拚!說不定有幸被其中一隻看上了,還願與她比翼而飛呢!室友又紛紛湊來說:“看你這麼長時間還沒死,也不是非典型了!”

“尻!難道我非要死了才幹淨?!沒看我還是呼吸困難,嗓子冒煙兒嗎?!”李夜闌帶著鼻音開玩笑說。

石遠黛、葉暮、池新絮與她同行時,都嚷著:“離我遠點兒啊!別傳染給我了,我可跟你沒完!”說著,夜闌特意湊近她們,在她們每個人臉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逗得她們都往後縮去,四散逃開了。隻剩下空中回蕩的狂笑。

不料,晚上,石遠黛哭笑不得地對著我說:“都是你放的那股仙氣,害我有點發燒了!”夜闌笑著憤憤地回道:“我發燒了嗎?沒有吧!那咋是我害的呢?你也不瞧瞧昨夜你穿的有多少!?還屁顛兒屁顛兒地到處竄!”她無奈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英語課,剛打上課鈴,老師便囉嗦起“notypicalpneumonia”來(當時還沒有製造出sars這麼偉大的詞來)。說什麼他老婆孩子都在醫院工作,得到了一手的內幕消息,說京城已經有幾個ntp的患者了。老師就擺弄起這個自創的詞來,還詳細地說了其前期症狀與感冒很相似。這一番話把李夜闌嚇得一身又一身冷汗,兩節課什麼也沒聽進去,隻是學會了ntp。不過後來想開了,也就不當回事兒了。夜闌不是一直把死啊自殺的掛在嘴上嘛,這下老天可成全了!此後,她見誰就說自己得了ntp,四處散播ntp病毒。

一個陰沉的午後,夜闌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由於她的床離陽台最近,她便半睜著朦朧的雙眼,向窗外望去。隻見陰陰的天空飄起“鵝毛大雪”。但腦子咯噔一下,想起這可是春暖花開的三月啊,怎會下起大雪來?!一下清醒了,起身走到陽台看個究竟。唉!原來是那些討厭的楊花在搞惡作劇!於是又昏昏沉沉躺下睡過去了。

之後連著一個多星期頭痛得厲害,整天疑心是發燒了,額頭都快摸禿了。但她始終都沒有看醫生,甚至沒進一粒藥。似乎恍惚中,她連遺囑都寫好了……就等著兩眼一閉,兩腿一蹬的那一刻了……

誰知四月初,折磨了夜闌仿佛半輩子的“ntp”居然抽完了纏繞在她身上一圈又一圈的毒絲。當她再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在街上時,恍若隔世……路人幾乎個個戴著遮住了整張臉的白口罩!說話時,嘴在裏麵一拱一拱,像個豬頭!她竊竊地笑了起來,覺得這些人都怎麼了,自己折磨自己嘛!

一日吃飯時,猛地一抬眼,隻見對麵走來一個戴著口罩,端著餐盤的女生向夜闌所在的桌子走來。當時她噎了一口飯,心想:她不會連口罩都不摘就吃吧……腦中浮現出一斷情節,一個蒙著臉的傻傻的男孩,隔著那層灰紗喝完了一杯咖啡,嘴巴附近留下黑色的一塊陰影。她差點兒笑出聲來,記得好像是《成長的煩惱》裏mike的一個好友幹出的蠢事兒!

回寢,一進門就看幾個人聚在一起討論什麼。見夜闌進來,葉暮就一本正經地對她說:“你買口罩嗎?我們寢準備一人買一個,明天我和池新絮去藥店看看,一起買回來。”夜闌說了聲“有必要嗎”,便向自己的床走去。她們都對夜闌說:“你不是五一要回家嗎,在火車上總要戴吧!人那麼多,空氣又糟!”她想了想,也有道理。於是也加入寢室集體采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