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栗著向不遠處漆黑的樹影望過去。
夜風從山穀中吹來。
樹枝沙沙地響。
一大片沙沙作響的樹影裏,似乎有一個冰冷孤寂的身影。尹堂曜站在那裏好像已經很久很久,久遠得就像有整個世紀。樹葉在他頭上輕輕搖曳,恍若觸手可及的噩夢。
他僵立著。
耳邊是靜靜的風聲。
靜得就像漆黑夜空中傳來的炸雷!
樹葉狂亂地響。
在濃黑的陰影裏,尹堂曜的手指冰冷冰冷,體內的血液也完全冰凝。他以為自己會死去,可是心髒陣陣尖銳的抽痛卻讓他知道他還活著,這不是個噩夢,他聽到的全都是真的。
夜風……
在她和他之間輕輕吹過……
她看到了他。
她在昏黃的路燈下。
他在漆黑的樹影中。
她驚駭欲絕。
他鼻翼的鑽石驟然閃出冰冷如刀芒的寒光。
鄭浩揚也不由怔住,他望了望身邊的小米,她驚立著,眼睛裏滿是恐慌,又望了望樹影下孤絕冰冷的尹堂曜,他仿佛融入了夜晚的黑暗。
終究還是無法隱瞞啊。
鄭浩揚伸出手去想扶住她的肩膀安慰她。然而,他的手停在半空,她呆呆望著尹堂曜,她的眼睛裏根本沒有他。
眼底鷹般的鋒芒漸漸黯淡。
就好像是一場戲,無論開始或是插曲或是結束都沒有他參與的餘地。
不知過了多久。
鄭浩揚默默地走了。
山路上隻剩下小米和尹堂曜遙視而立。
夜色如此寂靜。
山路盡頭的楓五宿舍樓亮著星星散散的燈光。
小米慢慢走近尹堂曜,她的步子有點顫抖,樹葉在山路邊淩亂地響動,越走近他越感覺到他身上逼人的寒氣。
她咬緊嘴唇,顫聲說:
"你……"
她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可是,黑暗裏他冰冷陰寒的氣息令她的心一直一直向下墜。
尹堂曜的白襯衣在深夜裏仿佛脆弱的光芒,他並不說話,嘴唇抿得很緊,微微泛出青白色。
她身體顫抖,深吸氣,又深吸氣:
"你……都聽到了嗎?"
他目光冰冷:
"你希望我永遠都聽不到,是嗎?"
"我……"
"在你眼裏我就像個白癡,對不對?"夏夜的風竟然寒冷如嚴冬,他的心陣陣寒冷的銳痛,就像被閃著寒芒的針一針一針地戳刺。他不讓自己的聲音流露出任何感情,不要再一次在她麵前表現得像個白癡。
小米喘不過氣,她的五髒六腑都在翻絞,她驚慌地想要辯解什麼,張開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尹堂曜冷冷逼視她:
"說啊,告訴我隻是誤會,隻是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