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
她的脖頸變得僵硬。
尹堂曜察覺到了,身子頓時也僵硬起來,握緊手指,他將手從她的發間收回來,眼神變得冰冷淡漠。
她從床邊抬起頭,對他綻開一個輕輕的微笑:
"醒了嗎?"
這是從那晚以後,她給他的第一個微笑。微笑裏有些脆弱,有些歉疚,眼睛也濕濕的帶著霧氣,但那畢竟還是一個笑容。她望著他,神態中沒有回避,也沒有躲閃。
小米將尹堂曜扶著坐起來,將枕頭墊在他的腰後,把被子拉高蓋好他的身子,然後,她又靜靜對他微笑:
"要喝點水嗎?"
尹堂曜沉默地盯著她,神情冰冷而倔強。
倒來一杯溫熱的水,她小心翼翼地將玻璃杯放入他的手裏,輕聲說:"應該正好可以喝。"
手指在玻璃杯上收緊,尹堂曜緊緊盯著她,眼底有警惕的暗光,他喉嚨幹啞:
"你想做什麼?"
小米不解抬頭:"呃?"
"為什麼,你又變得這麼假惺惺?!"他的聲音冰冷殘酷,手指僵硬得幾乎可以將玻璃杯捏成碎片。
"……"
"不是避我如蛇蠍嗎?不是連話都不想跟我說嗎?又這麼假惺惺,你究竟想玩什麼花樣?!"鼻翼的鑽石閃出冰冷譏諷的光芒。
望著他,她目光漸漸黯淡,很輕很輕地說:
"我沒有……我隻是……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苦澀地笑一笑:
"如果可以再次選擇,我會靜靜地守在你的身邊,不去打擾你,不讓你發現我。隻要能每天看到你,偷偷地為你做點事情,我想,應該就會很開心了吧。"
尹堂曜抿緊嘴唇。
她繼續低聲說:"是我太過貪心和自私,所以才闖下了這些不可寬恕的禍。你很討厭我吧……我……也很討厭我自己……是我做錯了,已經做錯了,不可原諒地已經做錯了,那麼,該怎麼辦呢?"
她輕輕吸氣,凝視他,眼睛裏有不顧一切的光芒:
"請你告訴我,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去做!"
半晌。
尹堂曜的目光依舊冰冷:"我恨你,恨不得將你的骨頭一寸寸揉碎,恨不得你從沒有在世間出生過,我想用同樣的方法來報複你,讓你嚐一嚐我所感覺到的痛苦。"
小米咬緊嘴唇:
"好。"
其實,她早已嚐過那種痛苦,正是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才讓她來到尹堂曜的身邊。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當她明白自己對別人做下的是同樣深刻的傷害時,她才會如此不能原諒自己。
"可是,我無法做到。"尹堂曜痛苦地閉上眼睛,"不是我心軟,而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愛我……"
她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