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夕陽斜斜照進病房。
成阿姨沉沉地睡著了。
小米收拾好東西,靜靜地準備離開,她忍不住扭頭又望了望尹堂曜。他背對著她,斜灑的霞光中,挺直的背脊依然透出股冰冷的味道。
她默歎一聲。
低頭輕輕向病房門口走去。
小米腦中滿是混亂,整個下午同他在一個病房,所有的思緒都變得緊張而慌亂。原來,他可以這樣強烈地影響到自己嗎?她咬住嘴唇,突然有種莫名的惶恐,耳膜轟轟作響,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
伸出手,她握住門把手。
門拉不開。
再用力。
還是拉不開。
門似乎被一股力量用力按住了。
小米錯愕地抬頭,一個冰冷的陰影從她的頭頂籠罩而下,尹堂曜的右手壓住房門,冷冷地凝視她:"要走了嗎?"
她怔怔的:"……是。"
"好。"
他放下手。
病房門應聲開了。
尹堂曜冷漠地勾起唇角,冰冷地握住她的手。小米驚怔,他卻根本不理會她的反應,徑直牽起她的手,走出了病房。
病房裏。
成媛微笑。
裴優似乎也在微笑,隻是他輕輕側過了頭,晚霞中,臉上的神情看不大清楚。
晚霞映滿天際。
傍晚的風輕柔地吹來。
尹堂曜牽著小米的手走出了醫院,街上人來人往,車輛穿梭如織,他握著她的手,沉默地走著。
他的手很冷。
他的嘴唇抿得很冷。
小米的手指也冷得有些僵硬了,但是,她不敢從他的手掌裏掙脫開,因為他握住的方式是那麼固執,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執拗的堅持。
走了很久很久。
從傍晚走到了天黑。
從天黑走到了深夜。
沉默著,尹堂曜握住她的手,一直一直地走,從一條街走到另一條街,從另一條街走到下一條街,月光如水,路燈如星,紛紛的路人,紛紛的車輛。
終於——
"我們……要去哪裏?"
小米發現自己早已迷了路,茫然四顧,身處陌生的環境,她和他恍若來到了奇異的空間。
"不知道。"
"……不知道?"
"是。我想去一個可以忘記一切的地方,但是,我找不到。"尹堂曜淡淡地說。
"如果……"
"忘記一切,但是你仍然在我身邊的地方。如果必定要你離開才能忘記一切,那麼……"尹堂曜麵容冷漠,然而冰冷的手指卻微微收緊,將她更深地握在自己手心,"……那麼,我情願就讓一切保持原狀。"
夜色深沉美麗。
柔和的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