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 是這世間最神秘最奇特的力量,它彰顯了一個人修為的層次,劃分了天下的尊卑。
修為淺薄, 甚至沒有修為的人也有“勢”,隻是他們的“勢”往往沒有太大的殺傷力, 唯有到了天元階以上, 這種“勢”,才真正與天地的力量相會相融,才真正形成極為可怕的攻擊和力量。
聖階的“勢”,就算是天元境的武者, 也需竭盡元靈之力, 才足以抵擋。即便是同為聖階, 想要化解, 也定是一翻龍爭虎鬥,肅殺凶悍的場麵,如何能夠像少爺這般猶如春風化雨, 陽春白雪?
如果說之前少爺化解莫穀, 孔德建的危機, 憑借的可能是家族的秘法和神物。那正麵與聖階的“勢”對抗,甚至將其完全壓製化解,可是完全無法借助任何身外之物,隻能依靠自身的修為和力量。
難道, 難道墨少爺是聖階以上的高手?刑天用力甩了下頭, 似乎要把這瘋狂的念頭甩出腦海。可這樣的念頭一旦生起,就猶如破土而出的野草,瘋狂地滋長。
刑天跟郝老祖不約而同地,眼光再度聚焦在少爺的身上, 尤其是郝老祖,他的眼神之犀利,仿佛一把把利刃,恨不得將少爺整個人剖開,好看個究竟。
風雲大陸的修行者,可以掩蓋修為的高低,卻無法徹底將自己變為普通人。眼前的人沒有元力,沒有靈力,跟普通人一般無二。他是斷然沒有看錯。如果是十莽山的那位出手,想要壓製他的“勢”,也絕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他可是聖階,聖階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到底是誰?”郝老祖一字一字,聲音仿若從齒縫間蹦出,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憤懣。
餘下所有人,包括刑天在內,竟皆不由自主地走到少爺的身後站定。好像唯有在少爺的身後,才能得到他的庇護。
少爺的手依舊環在花朵兒的腰間。事實上少爺自從把手擱了上去,就沒有把它收起來的打算。
少爺灑然一笑,春花燦爛地低頭看了花朵兒一眼,眉毛微微挑起,眼睛眨了眨,那模樣,分明在說我是誰?我隻是你的人。
花朵兒別過頭去,她怕再看多少爺一會,自己會很不合時宜地臭罵他一頓。
少爺撇撇嘴,不耐地掃了郝老祖一眼,“我是誰?”少爺跋扈且不屑地冷哼一聲,“你不配知道。”
全場人身體自然僵住,連呼吸都暫時摒住,一口氣都不敢喘。
“你娘的,正麵開幹了。”李六爺心底在咆哮,身上所有的血液仿佛頃刻間都湧上腦袋。
“我不配知道。”郝明說得很慢,他的身體徐徐上升,在離地麵十米左右的半空中停住,“沒有關係,因為你也沒有機會讓我知道。”
凜冽而強悍的殺機,瞬間鎖住了少爺,連少爺身側的朵兒,也難以自製地打了個寒顫。
郝老祖俯瞰眾人,聲音冰冷徹骨,“我聽說有些古老的家族,為了庇護修為淺薄後輩子弟,會將逝去先祖留下的神念灌注在他們身上,讓先祖的勢成為他們的一道保命符。”
郝老祖的眼神銳利如劍,“我不管你的靠山是誰,今日,你走不出十莽山。”
眼前的男子必須死,即便他的靠山再強大,他也必須死!
晉升聖階,雖說借助了外力突破,但他終歸突破了,成為這天下屈指可數的高手。
這是他突破以來接受的第二次任務,也是第一次正麵衝突的戰鬥,如若他服軟了,甚至失敗了,那必將成為他無法掙脫的心魔,從而成為他衝擊更高修煉層次的攔路虎。
此戰,隻進,不退!
刑天聽罷,心底卻灑笑一聲。如今他也說不準郝老祖是見識有限還是在自欺欺人。
反正他是從未聽說過那個先祖的神念灌注能夠形成抵擋聖階的“勢”,要知道高手一旦隕落,他的神念,充其量及不上他原本修為的百分之一。
可接下來,刑天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因為他的整顆心,都因為眼前的一幕而懸起來。
郝老祖的身上,開始泛起了紅色的光芒,方圓數千米的範圍內,天地靈氣呼嘯地狂湧而來。
紅色的光芒流轉全身,漸漸在他的後方凝聚成一把平平無奇的紅色大刀。
“小心!”刑天正喊叫出聲,還未動作,便聽到曼珠唔了一聲,可愛的豬尾巴微微翹起,同樣氤氳的紅色在她屁股位置的曼陀花印上緩緩流淌出來,化為一朵朵小巧玲瓏的曼陀花影,圍繞在眾人周邊。
花形徐徐轉動,滋滋作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它阻擋消融。
幾乎所有人都渾身一顫,瞬間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心神方才竟完完全全被郝老祖身後的大刀所吸引,修煉者神魂之力漸漸流失,普通人早已經呆滯傻愣,雙臂下垂搖晃,猶如牽線木偶。
“不要看那柄刀,不要邁出曼珠大人的花形圈外。”刑天的聲音在眾人耳邊清晰地響起。
“咦”郝老祖眉尾一挑。數百年的無數次征戰,他的刀,汲取幾乎可以凝聚成一彎湖泊的鮮血和數不盡的冤魂,早已與他的神魂融為一體,如今他傾力而出 ,長刀出鞘,隻消一眼,除了幾個修為尚可之人,餘下螻蟻,早該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