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如易碎的珍寶般抱起, 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把花蕊兒放下。
他坐在床沿邊, 靜靜地,專注地望著她。
他的眼光, 聚集在她的胸口處, 蕊兒的身材窈窕婀娜,纖細有度,即便睡著,也肉眼可見那傲然豐盈也顯得極為動人。
尊上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褻瀆或情欲, 有的隻是濃濃的憐惜和疼愛。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地落在蕊兒心口處的位置, 輕輕的摩挲, 言語中略含苦澀, “這裏,還痛不痛?”他的眸光驟然一凝,俯身在蕊兒的胸口中親了一下, “一起都會好起來。”
他小心翼翼的幫她把被子蓋好, 方才踱步走出了房間。
尊上回到他靜修的密室裏, 他的眸色越發深邃,伸手在空中用力一抓。
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幾不可見的暗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整個密室竟然改天換地。
恢弘壯觀的大殿, 暗金色的光芒流轉, 那殿中心的巨柱上刻有黑色的盤龍石雕,鮮活猶如被賦予生命般沿著柱子盤繞而上,仿佛隨時都會衝上雲霄,仰天長嘯。
柱子的下方, 是暗金色的石座,石座旁邊,一隻青黑色的玄龜正趴在那裏。
它緩緩張開了雙眼。
隨著它那雙小小的眼睛睜開,一股遠古洪荒的蒼茫古樸瞬間彌漫整個大殿,無論是誰進來,隻怕皆會有雙膝跪地朝拜的衝動。
尊上一步一步往那石座走去,聲音沉而有力,雙眸裏卻閃過一抹痛色。
“告訴我,我是誰?”
“你一路伴著我,指點我,保護我,為何?”
“我為何是無心之人”
“若我非這一屆生靈,我因何在此?”
尊上一步一句,行至那玄龜前猛地頓住腳步,聲音猶如金戈鐵甲相擊,天地震駭。
“你究竟意欲何為?”
那玄龜輕歎一聲。
整片天地,仿若因為它這一歎而凝滯悲傷。
它突然垂下頭,以頭觸地,一陣青光在它身上一隱而沒。
青光消退,眼前已經沒有玄龜的身影,唯有一個滿頭白發的青衣老者,正虔誠地跪伏在地。
“玄武見過祖龍陛下。”
尊上筆直地站在那裏,雙眸裏仿佛有風暴在逐漸凝聚,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緒,那巨柱上暗金色的黑龍,雲霧開始繚繞在它周圍,身上的鱗片金光明滅湧動,仿佛一陣陣閃電在雲層裏穿梭。
“我是誰,你再說一遍。”尊上的聲音聽起來竟有點咬牙切齒。
老者玄武緩緩地抬起頭來,眼神依舊透著淡定溫和,“陛下,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陛下,您將鳳竹帶回來的那夜,一切就開始了。”
“祖龍之眼已經打開了,三源彙聚,鬥轉星移,生死相續,輪回轉世。”
“陛下,這是您自己的選擇。”
尊上渾身一震,抬頭望著那巨柱上的黑龍。
黑龍雙眸已經張開,傲睨萬物,唯我獨尊。
尊上的眼睛就這樣與黑龍的雙眸相凝視。
遠遠望去
黑龍盤旋於半空,頭微低。
尊上傲立於大殿,頭微抬。
一人一龍,竟和諧得猶如渾然一體般。
尊上的身體微微輕顫,他的雙眸仿佛穿過空中巨龍的雙眼,看到了一些久遠的回憶。
他是稟天地初開的沌濛靈氣而生,一出生便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神靈。
天地間無數變換更迭,不管誕生多少洪荒猛獸神靈,他始終是天地間最高的主宰。
他誕生之地有一根玄水鳳竹,他看著順眼,便將那鳳族一脈抓了過來,日日讓它們用精血澆灌,果真無數歲月後,那鳳竹化身成人,猶如惑世妖精。
鳳竹化形之前便與他相伴無數歲月,他野性未馴,目空一切,他所經之事,所感所知,幾乎都變成了鳳竹的一部分。
化形後的她跋扈張狂,殘忍暴怒,最喜玩弄人心。
但他對她總是格外寬容,即便她塗炭生靈,一身鮮血殺戮,他都不曾責怪過她半句。
與天地同壽,唯有他與她而已。
能由始至終伴著他的,唯有她而已,不過就造下幾場殺戮,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