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漸漸消失,從純聽著兩人對話,心情跌倒低穀。
明確指定的原則錯亂,有什麼比規則被打破更難受的呢。
兩人說完,陸禪把手裏的一枝玫瑰花原原本本拿走,陸明穗喊道:“你幹啥順走我玫瑰花?”
“給我放下,那是純純給我的!”陸明穗喊。
陸禪笑著把花背到身後,道:“不可能。”
從純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直到走出醫院。
已是中午頭,最熱鬧的飯點。街邊擺起小吃攤位,老式小餛飩、鍋貼包子、煎餅水餃各式各樣,讓人應接不暇。
穿過熱騰騰的水汽,兩人走到主路上。
陸禪問她:“餓嗎?”
“不餓。”從純說。
嘴上剛拒絕完,她忽然覺得還真有點餓。
陸禪看著什麼都不在意,其實心特細,早就把一切盡收眼底。
“成吧,”陸禪笑說,“我餓了。”
“那就委屈你陪我一起吃飯吧。”
陸禪似乎很熟悉這一片,帶著從純熟練地進入後巷,左拐右拐,來到一家麵館。
店麵不大,門口的招牌上寫著兩個樸素的大字——“麵館”。
雖然是個略微簡樸且狹小的地兒,但客人門庭若市。
拉開門,暖風撲麵,店裏人都快坐滿了。
店主是個帶著白廚師帽的男人,身高不高,長得憨厚老實。一見陸禪就笑盈盈上來,招呼道:“小陸來了?”
陸禪“嗯”一聲:“趙叔。”
“今天吃點啥?”
“兩碗炸醬麵吧。”
“好嘞!兩碗炸醬麵!”
男人把兩人帶到靠窗的一桌,而後自己去後邊忙活。
桌子擦得很幹淨,玻璃麵反射著光。
陸禪說:“這家店開了近三十多年,是這條街上最老的鋪麵,也是這周邊比較經典的老味道。”
“我當時就在醫院後麵上小學,每禮拜五放學都讓媽媽帶我過來。”
“一來一去,店主都認識我了。”
說著,他從旁邊的消毒櫃拿出兩隻茶杯,倒上熱水。
從純想著,腦海中已經浮現畫麵。
陸禪小小一隻,歪戴著紅領巾,書包也不背,提溜在一隻手裏,另一隻手拉著陸明穗的袖子,說要去吃麵。
嘴角上揚,她覺得有點可愛。
“我當時成績特差,但過得很快樂,”他說,“後來就不行了,劇情轉折很大,我穩坐年級第一了。”
後半句消失,從純知道後麵的狀況,父母出國移民,陸禪含淚送別,開始寄人籬下。
他笑著說完,抬頭看從純。
“我今天特別開心,”他說,“真的。”
少年眼神熱烈深情。
從純不知道怎麼,道:“……我的榮幸。”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有點熟悉。
好像陸禪對她說過。
當事人這回卻閉口不提,捂住眼睛低笑。
“嗯。”
陸禪想起他當時說這話的心理活動。
突然感慨,好像那時候就開始心動了吧。
於是,他認真說:“我知道。”
知道什麼?
從純發現她越來越跟不上陸禪的腦回路。
來不及再問,趙叔用木盤子端著兩碗炸醬麵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