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金輕咳一聲，緩解一下因為連續說話，導致的喉嚨的微微癢意。“分兩邊，一邊先用堿水將房屋和家具清洗幹淨；另一邊同時將方子上的藥物碾碎後，用武火熬煮一刻鍾左右，拿過濾出的藥液繼續再次擦洗房間和家具。然後用沸水熏蒸過的幹淨的布，擦拭掉床上和木板上的水；最後取一些幹淨的艾葉燃燒熏屋。此後，在我家侍從到醫館前，屋子便暫時不要打開也不要再進人了。”
鄔掌櫃應是後，將方子交給兒子，囑咐他嚴格照辦。盧家和程家見狀，連忙也派了些人，上前一起幫忙準備。
海金看了看內間又慢慢增多的人，覺得各類脂粉味道竄入鼻尖，鼻子有些不適。於是轉頭，對程按察使說道：“病房內無關人員過多，易至令孫風邪入體，反而會加重傷情，不利於救治令孫。我剛剛已為令孫行了一套針法，現在令孫在我家侍從送剖腹用具和藥物等前，還能較平穩地堅持一會兒。所以房內，除了我、鄔掌櫃、我家小徒孫外，你家再隻留一人便可。另外，麻煩盡快尋幾壇新釀的高粱酒，如有年份久的人參麻煩也盡快取來。”
不等程按察使說什麼，海金忙又補了一句，“留下的人需穿潔淨的衣服，不可塗脂抹粉。”
一些正眼中含淚的娘子們，有些驚愕地抬頭互相看了看，自己這是被點名了？被嫌棄了？尷尬的連眼淚都被憋了回去，紛紛快步退出了房間。
肖夫人見狀，也忙出了屋子，安排身邊的嬤嬤，盡快回家中取酒和老參送來醫館。
最後，內室除了海金三人外，便隻剩了換了身外袍再次入門的程按察使。
海金坐在桌旁，交代著鄔掌櫃和秦瓔接下來的注意事項。程按察使則坐在床旁，時不時探探因針法作用，正昏睡的孫兒的鼻息。
涅生換了兩匹快馬來回，一個時辰不到，他便帶了海金所要的物品出現在了醫館。
海金從涅生帶來的藤箱裏，取出兩個小罐，一罐是粉末，一罐是粘稠的近乎固態的液體。然後拿出把精致小巧的小銀勺，按照一定的比例，從罐中先是取了四平勺粉末，再挖了七平勺液體，一起放入一個空碗中。又舀了十幾勺第一張藥方的藥液，用巧勁將三者充分攪拌均勻。
秦瓔看了看碗中攪拌完成，依舊有些粘稠的液體，黑乎乎的，聞起來還有一股奇異的藥香。
海金起身，一手各端了一碗藥液，示意秦瓔拿著涅生手上的兩支毛筆跟上。
到達床邊後，海金將混合版藥液放在床頭小凳子上。轉身從秦瓔手中抽出一支毛筆，均勻地用第一張藥方的藥液，仔細地多次塗遍程翰的腹部。完成後，又將碗筆放到身後涅生的手中，取了床頭的碗和秦瓔手中的另一隻筆，再次小心翼翼地圍繞傷口周圍，將碗中的混合藥液多次塗抹。
海金觀察了會兒，見程翰沒有異樣的反應出現，才起身從藤箱裏取出一小堆粉末，投入香爐中，然後將香爐擺放到程翰床旁的小凳子上，將其點燃。
隨著暖暖的香味，從香爐中散發出來，屋內除了留了個程家習武的家仆外，海金牽著秦瓔的手，將所有的人都帶出了內室。
一盞茶後，海金見鄔掌櫃已安排醫館的人，按著自己說的內容，做好了術前的準備工作，便讓程按察使安排幾名習武的家仆，入內室將程翰連人帶被輕柔快速地移動到，新備好房間的簡易木板床上。
房內，海金隻留了涅生、鄔掌櫃、鄔掌櫃兒子、秦瓔打下手，其他人員都被請到了門外等候。
院中，程家的家仆們，在兩位郎中的驚奇中，將推不醒的同伴抬出了後院。
海金一邊在程翰頭身用針，一邊對著周圍幾人，講解用針要點。
秦瓔站在小凳子上，看著頭上身上紮了一堆針的程翰，腦海中浮現了刺蝟的形象。嗯，還是個文弱斯文的小帥刺蝟。
海金從“海氏淨膚液”中，也就是第一張藥方煮出的藥液中，取出一塊已浸濕的折疊紗布，仔細地擦淨程翰腹部上的藥。又擰幹紗布上的液體，再次擦幹肚皮。接著，海金低頭仔細地觀察了會兒，短刀的創口和周圍的皮膚，又用手指按了按程翰的幾處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