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金發現程翰呼吸漸緩,確認他睡著後,才動手取針。
秦瓔看著箱子,猜測裏麵剛剛被師叔祖取出,加入膏藥的藥粉一定很難得,因為從師叔祖的動作和神情中,她明顯地感受到了舍不得的情緒。
程按察使見海金已將針全部拔出,單獨收起,又用薄毯蓋住了翰哥兒的腹部,便想開口詢問具體情況。
安靜地搖了搖手,示意出門說話後,海金便輕摸著秦瓔的頭率先走了出去。
直到幾人離病房稍有些距離,海金才微微有些嚴肅地對著程按察使說道:“按察使,令孫雖然因年齡小,較成年人而言,身體自愈力更強,更易恢複,但是也不可如此不注意忌諱啊。上午某便言明,哪怕剖腹成功渡過,這幾天還是極危險的。術後也提醒了,不可令其情緒過大波動。如果再多出幾回這樣的狀況,抱歉,可能您需要另請高明,某不會再插手令孫後續任何治療。”
程按察使麵帶尷尬地忙安撫海金,連聲道再不會發生此類情況。見海金麵色轉緩,才詢問孫子的具體情況。得知翰哥兒目前還算穩定,又見太陽的熱度越來越弱,便開口請海金去家中吃飯。
海金搖搖頭拒絕,看了看秦瓔後,又向其說明可能待會兒會去東街逛逛,然後到仙來居去吃飯。為了讓他安心,直接表示自己暫時不會離開府城。
此時,秦瓔見盧布政使快步進入了後院,其身後還跟著數名精壯,侍劍也在其中。似乎是路趕得有些急,侍劍的臉上身上都有些不太好看。
海金見人群中有周家的人,且還是周端身旁的心腹之人,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
幾人一番客套後,海金看完手中,表明任其做主卻帶有些其他信息的信件,當場表示,在程家小郎君未脫離危險前,都不會離開府城,且會暫住醫館內方便就近看診。
隨著盧布政使的到來,又是一番詢問和客套,好在盧程二人似乎有要事需要單獨商談,幾人很快便結束了對話。
海金帶著秦瓔回到暫住的廂房坐下,見侍劍帶回來的信上,果然是勸海金留下秦瓔。甚至秦氏,還在信中表示,很高興少了一個小麻煩,隻是需要勞累師叔看顧一二了。海金見信後,覺得心中很是熨帖,馬上給王家回了一封信,又給周家也寫了一封回信,說明程家小郎君目前具體情況。
一刻鍾左右後,秦瓔便拉著海金的手出現在了東街街頭。因著端午節日習俗,街邊兩旁的店鋪門楣,都插上了新鮮的綠色菖蒲和艾條。
走動間,秦瓔聞著隨風偶爾飄過的清香,隻覺得空間中的熱意被驅散了不少,就連煩悶的感覺也被壓製了些。
望著街麵上或坐或站的男女老少,本以為因著晚上的節飯,街上的人不會太多,沒想到還是有不少人在東街閑逛,就連街兩邊的店麵也大多開著,且坐了不少客人。
閑逛時,秦瓔看見街上很多路人和攤販,使用菖蒲、艾葉、蒜頭等原料,製做成艾虎、花環等佩戴在身上,覺得很是新奇,前世她從未見過這些。
轉動視線,又見很多小孩,和自己一樣,手裏拿著或臉上帶著麵具;脖子上掛著混合數種彩色細繩編製而成,裝有紅雞蛋的網格狀蛋袋;腰上帶有鼓鼓的香囊;手腕上纏著七色繩鏈,有些人的繩鏈上還穿了青魚石或小鈴鐺做配飾。瞬間覺得,自己並不是唯一的一個無情置物架了。
隨著閑逛的時間加長,甚至還見到不少十歲以下的小女孩,頭上帶有新鮮的石榴花;小男孩的脖子上則掛著三角的紙符包或者布符。因著家裏有兩個哥哥,秦瓔知道那符裏大都包了朱砂、雄黃等物。心中更是徹底平靜了,自己似乎也沒有很誇張嘛。
秦嬤嬤見秦瓔好奇地左右打量,知道她是第一次出門過端午節,肯定免不了新鮮感,忙對著她講起了當地的一些習俗。
雖然端午在本州很多地方,還是一個祭祀龍神,祛病防疫的日子,也是祭祀伍子胥的節日,但並未影響大家想要放鬆心情的情緒。身處其間,秦瓔隻覺節日氛圍感滿滿。看著街邊有些小孩,正拿著紅蛋在碰蛋玩,連自己都不禁有些手癢,想試一試成功保蛋的幾率。
逛了一會後,幾人見餘霞即將落幕,便停了閑逛,快步去了酒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