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排隊的病患和家屬們,紛紛低聲驚呼著讓開了路。
年輕人見到後,喘著粗氣,更是加快了速度,穿過人群讓出的路,最終停在了離門最近,父親鄔掌櫃的診室外。
抱著婦人的年輕男人,麵相看起來十分老實,慌張地用一隻手環抱著,支持婦人不倒地;另一隻手則拉著鄔掌櫃,用方言連聲說著,求其救救他姆媽的話語。
鄔掌櫃見有急診,忙帶著歉意將正在看診的病人,安排去了隔壁診室看病。然後快步走出診室,查看婦人具體情況。
隻見男人懷中的婦人已經陷入了昏迷,眼中竟然源源不斷地正在向外冒出鮮血,且血量的流出速度似乎還在不斷微微增加。鮮血沿著婦人的鼻子、臉頰、耳朵等處,直流到她脖子、身上等地,看起來十分可怖。
旁邊等待的人中,有一個長著倒三角眼,看起來尖酸刻薄的老婦人,繞過屏風看了看母子,突然大聲地尖聲叫道:“我認識他們,他們母子是我們村裏出了名的不潔之人。他姆媽肯定是中邪了。哦,不不,更可能是因為他最近跟他家那個殺人犯爹一樣,造孽太多,龍王顯靈了,他家遭報應了,要收走他姆媽哩。鄔掌櫃,快把他們趕走啊,他們不吉利的,隻要接觸他們都會倒黴的!”
男人環抱母親的手,明顯用的力氣更大了些。隨著老婦人越說越過分,他突然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老婦人,但因為心裏更擔心母親的病情,很快他便回身隻顧著看著懷裏的婦人,忍著什麼都沒說。
鄔掌櫃並沒有搭理老婦人,依舊認真地查看昏迷婦人的情況。
周圍不少等待的病患和家屬,也繞過屏風圍在旁邊看熱鬧。
不等鄔掌櫃看出具體問題,昏迷婦人眼中的血居然直接從眼角噴射而出,頓時引起周圍圍觀的人又一陣驚呼。
老婦人用尖銳的聲音,在一旁看似故意壓低聲音,但其實依舊很大,故弄玄虛著對著旁人說道:“看啊,看啊,這是因為罪孽深重哩,龍王爺給的懲罰哩。”
“知道為什麼龍王直到最近才懲罰他家不。”
老婦人見大堂中有部分的人,好奇地向她追問,於是講得更是起勁,聲音又大了不少。
“他啊,最近不知道著了什麼魔,也有可能是他那殺人犯爹的殘忍血脈被激活了,造孽哦,他居然見天的,拿著把刀到處閹割各種家畜。他家的雞啊、鴨啊、鵝啊、豬啊,全因為被他閹割給弄死了,聽說這兩天他還想霍霍別人家的呢。這些家畜們肯定死後找神仙告狀了……”
“這農家養些家畜不容易啊,還指望留著做種呢,他倒好……龍王可不就看不過眼要整治他家麼,可惜報應先到了他姆媽身上了。”
周圍很多男人聽後,隻覺自己□□一緊,紛紛下意識地夾緊了些雙腿。
秦瓔在診室隱約聽到老婦人部分的話,在心中一方麵嫌棄著這類無腦惡毒的話語,另一方麵卻對這個所謂入魔的男人起了興趣。閹割家禽啊……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很有科研實驗精神嘛,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促使他這樣做……
圍觀的病患和家屬中,有些人雖然也驚奇於男人的所做所為,但是更看不過老婦人的尖酸刻薄,紛紛勸著老婦人不要亂說,留些口德。
也有些愚昧的人,害怕真的像老婦人說的一樣,觸犯了忌諱,也遭了連累,在一旁忙勸說著小鄔郎君和鄔掌櫃,趕快將他們請走,以免損了醫館的名聲。
老婦人的兒子,見身邊的人因為不認同自己的姆媽,連帶著自己也被嘲笑了,忙拉了拉她的衣裳,勸她不要再說了。
鄔掌櫃從未見過這種怪病,見病症越來越嚴重,自覺無法處理,出於醫者的善心,便轉頭大聲呼喚海金:“海老,這裏有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婦人,眼中流血不止,煩請您快來看一看。”
海金帶著秦瓔,穿過鬧哄哄的人群,走到老婦人身旁。見眼中血的流速實在是有些嚇人,忙取了銀針,在老婦人的頭、臉、頸等位置,連續紮了十幾針才停了手。又示意年輕男人,將婦人輕輕放倒坐下後,海金才將雙手搭在婦人腕間靜心探脈。
很快,婦人眼中的鮮血便不再噴射而出,流速也慢慢放緩,直到流出的血,越來越小,越來越少,她的兒子才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