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金決定先去後堂廂房,看看胡承母子。入屋時,見江氏已蘇醒,正坐在床沿吃藥。交代了一些醫囑後,便在兩人的感謝聲中退出了房門。然後又換了身衣裳,帶著秦瓔去趙翰房內檢查。
海金為趙翰把了把脈,又摸了摸額頭,見持續的低燒已暫時退去,微微地點了點頭,“上午可排氣了?”
趙翰臉色微紅,因有些口幹,聲音略幹澀地道:“沒有。”
海金抬手輕輕地按壓了幾下趙翰的腹部,隻覺觸手略硬,腹中有氣微鼓。又抓著秦瓔的手一邊微微按壓,一邊講解。
見夏淑人進了屋,便放了手轉身麵向她:“淑人,稍後可以喂少量的淡鹽水給令孫喝,但一定不要多喝。再派人扶著他在院中慢慢地走動走動,幫助他盡快的排氣。未排氣前,哪怕再餓,也不可進食。”怕夏淑人又不遵醫囑,海金便重點強調了下。
夏淑人聽後,有些詫異地說道:“翰哥兒剛開完腹部沒有多久,不該靜躺著養傷麼?走動間會不會導致傷口裂開啊?”
海金笑著擺擺手,“隻要注意些,無妨的。令孫現在腹中有氣,走動走動既能活動氣血,也能有助他早點將腹中的氣排出。隻有通了氣才能進食吃藥,真正的調養身體。當然,也要注意不要走動的太久,導致過於勞累了。”
海金又回答了些夏淑人的問題,見她終於稍稍安心,才帶著秦瓔走回了自己暫住的屋中坐下。
硬扛著有些疲憊的身體,海金就著上午的看診病例,又為秦瓔講了講課。等到結束後,才喝了幾口涼茶休息休息。
秦嬤嬤見狀,將從酒樓取來的飯菜一一擺放到外間桌上。
幾人進餐途中,盧家和程家也派了人,加送了幾道菜品、湯食和點心放到桌麵上。為此,秦瓔雖然被海金製止了伸向點心的手,但是還是稍稍吃多了些。
吃完飯後,一老一少在院裏轉了轉,消了消食,才各自回房午休。
秦瓔因記掛著探問家禽閹割的事情,隻眯了半個小時左右,便讓圓圓將自己叫醒。
午後漸熱,秦嬤嬤坐在床旁的凳子上,為秦瓔輕搖著蒲扇扇風降溫,見她醒的這麼快有些詫異。剛想勸她再睡會兒,便見秦瓔已起身快速地喝了幾口涼開水,瀟灑地揮揮手說出去看病患,然後便跑出了門。秦嬤嬤一邊叫著慢些,一邊在心中感歎,這性格也不知隨了誰,就是秦氏小時也沒這麼急性子啊。
秦瓔一路小跑到記憶中的後堂某廂房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很快,門內便響起了腳步聲,胡承從門內將門拉開,見是秦瓔,一方麵有些局促,另一方麵也有些疑惑,忙將她和侍劍迎了進去。
秦瓔見他母親正睡著,便低聲道:“我有些事情想要詢問胡郎君,咱們換個地方聊聊?”
說完後,秦瓔便伸出手,用手指指了指門外,示意胡承跟著自己出門。
秦瓔帶著胡承找到小鄔郎君,進了另一間空置的小單間,這才亮明目的,開始一一詢問,尋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雖然,胡承覺得秦瓔年紀小,好奇心重,問的一些問題他其實並不想多提及,但是見醫館掌櫃的、小掌櫃的,都叫秦瓔小東家,救自己姆媽的更是她的師叔祖,於是便勉強著自己,誠實地配合著一一回答了。
一番對答後,秦瓔也算真正地摸清了胡承的情況,隻能說這人既慘又強。
胡承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孤兒,在他出生前,社會動蕩,他父親因為參與保護村子被強盜所殺。作為遺腹子,他是被寡母艱難地拉扯大的。
由於所在地鎮上和村裏,很多人都覺得他不詳,家裏又窮,導致二十多歲了,還沒成親,甚至連寡婦也嫌棄他家條件太差,連相看都不願意。
好在胡承人勤快肯幹事兒,農忙時常跑到城裏、縣裏打些零工補貼家用。雖然江氏身體不算好,但慢慢地這兩年他家日子也漸漸地好過了不少。
有一日他在一家飯館外打零工時,聽到窗邊的書生們聊天。有一個書生說,書裏提到家禽們閹割後,可以長得更快更健康;閹割後,動物們肉的味道也會更好,賣的價格也可以更高。
他到處打聽後,得知軍隊裏的很多戰馬,就需要被閹割後才能上戰場。便忍痛花了些錢,在城裏的酒樓裏,請了個曾在軍隊中見過騸馬的老兵吃飯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