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牽著狗，快步走進店內。
水果店的門麵很小，亮著暖黃色的燈光，擺放有些雜亂，但勝在收拾的比較幹淨，水果看起來也還算新鮮。
司芮拎起百褶絲絨裙擺，跨過兩層階梯，走進店內。
店裏麵空無一人，但裏屋隱約有吵鬧怒罵聲傳出，似乎在爭吵買哪個牌子的奶粉。
一個說隨便買幾罐國產的奶粉就行了，沒必要買那麼貴的，反正有母乳在，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奶粉。
另一個抱怨奶水不夠，對國產又不太放心，想著多花點錢買些進口的。
司芮被迫聽了一耳朵他們的爭論，等聽明白了他們爭吵的因由，水果也都挑好了。
放下手裏裝滿水果的塑料袋，她抬頭朝裏麵喊了一嗓子，“老板，出來稱重結賬。”
“好嘞。”
一個體型臃腫的女人掀開厚重布簾，從裏屋走出。
看清對方的臉，兩人皆是一愣。
“你是黃珠珠！”
司芮表情意外，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初中時的同桌，“好久不見，你和老公在這開水果店啊？”
“誒，是嘞！”
看著對麵光鮮亮麗的老同學，黃珠珠不自在的理了理耳邊淩亂枯黃的頭發，接過她遞來的一兜水果放在了電子秤上，稱好價格後熟練地打好包，“好久不見啊，聽說你考上申大啦？”
“嗯，是啊。”
“挺好的，挺好的。”
一個看起來約莫隻有三、四歲的小女孩掀開簾子，有些費力的推著輛藍色娃娃車從裏屋走出。
娃娃車裏，被厚絨毯子緊包著的嬰兒正在嚎啕大哭。
小女孩扯了扯媽媽的褲子，仰著稚嫩圓潤的小臉，“媽媽，弟弟哭，要吃奶奶！”
“你爸呢！咋不給他泡奶粉？”
黃珠珠強忍著火，抱起娃娃車裏的小嬰兒哄了哄。
“爸爸在忙，讓我出來找媽媽。”
“忙忙忙，整天也不知道都忙些什麼東西。”
黃珠珠嘟囔著抱怨了句，牽起女兒的手，“這是司阿姨，和阿姨打個招呼。”
女孩躲在媽媽身後，害羞地探出頭，奶聲奶氣地說道，“阿姨好。”
“你好。”
司芮微笑著和小女孩擺擺手，“這是你家大寶吧，好乖啊，今年多大了？”
摸了摸女兒有些亂糟糟的頭發，黃珠珠滄桑憔悴的麵龐上浮現出一抹慈愛，“嗯，已經三歲半了，再大一點就可以送進幼兒園了，看起來乖其實啊皮的很，你呢，談好男朋友了嗎？”
司芮：“……目前學業為重。”
“挺好的，我都有些後悔結婚那麼早了。”
黃珠珠看著她年輕明媚的漂亮麵龐，半開玩笑說著。
司芮笑了笑，沒作聲。
黃珠珠當年也算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逃課、早戀、和社會人士交朋友等幾乎把所有壞學生會做的事都做了個遍。
後來更是為愛輟學，絕食和家裏人抗爭，最後求仁得仁，成功嫁給了當時的初戀。
付了錢，司芮把水果掛在天狼星身上，牽著狗離開。
小女孩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歪歪頭，突然問道，“媽媽，你為什麼讓我叫那個漂亮姐姐阿姨呀？”
黃珠珠把哄好的兒子放進娃娃車裏，伸手摸了摸自己粗糙肥膩的臉頰，“因為……她和媽媽一樣大啊。”
半蹲下，她理了理女兒的頭發，“寶寶，媽媽問你一個問題，剛剛那個阿姨和媽媽誰更好看啊？”
“當然是媽媽最好看啦！”
小女孩咯咯笑著抱住黃珠珠的脖子，“在寶寶心裏，媽媽永遠是最漂亮的媽媽，誰都沒有媽媽好看！”
黃珠珠鼻子一酸，緊緊抱著女兒。
回了家後，那位表姑姑已經帶著她那個老實能幹的大侄子走了。
司媽媽和司奶奶在收拾茶幾上的果皮，臉色都不大好看，想來是不歡而散。
把水果放在桌麵上，司芮解開天狼星的牽引繩，“那個表姑今天過來究竟是想幹什麼啊，總不會就是為了給我介紹他那大侄子吧？”
司媽媽氣呼呼地掐著腰，“借錢的，一開口就是二十萬，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麼大臉？！”
“你奶拒絕了，她還說什麼有錢了就該大氣一點，別扣扣索索的，幾個意思啊這是，有這麼說話的嗎？”
“媽，你還沒習慣啊，最近來我們家走動的遠親十個裏麵有五個是借錢的，還要兩個打聽我們是打哪發的財。”
司芮坐在沙發上，倒了杯熱茶喝，“早就和你說了，那些你自己都不一定記得長什麼樣的遠親壓根沒必要接待，你還不聽。”
“這不是想著都是親戚，不好拒絕嘛。”
想了想，司爺爺拍了板，“芮芮說的對，下次再有人問，就說最近忙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