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司芮取出打火機點燃了根華國製造的大紅蠟燭。
比她結婚用的喜燭還要粗大紅豔,夠用很久很久很久的了,也不知道蝙蝠從哪裏搞到的。
外麵的潮濕晚風不停穿透稻草捆成的牆麵,鑽進屋內,火苗被吹的不停搖搖晃晃,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取出邢卓貢獻的印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筆記本和鋼筆,司芮趴在桌麵上逐字逐句寫了起來。
翻譯這種事本就是很嚴謹的工作,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更何況法師的文字是有魔力的,容不得一絲失誤,一旦出了錯那造成的後果大多數人都承擔不了。
夜深了,邢卓催促司芮回帳篷休息。
隊伍裏的黑衣人都是大男人,守夜的事有他們在。
將筆帽插在鋼筆頭上,司芮收起筆記本,脫下鞋子,打著哈欠爬進了帳篷。
她從口袋裏取出全家福,摸了摸丈夫溫柔的笑顏,同樣露出了一抹微笑,“親愛的,晚安。”
把照片放在衣服堆成的枕頭邊,她把小被子拉到胸口處,閉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走了將近一整個白天的路,她身心俱疲,睡的很沉。
約莫在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司芮被邢卓喊醒。
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拿起掉進被窩裏的照片塞回胸前的口袋,爬出了帳篷,“怎麼啦?”
“月亮的顏色突然變了。”
邢卓站在推開一條縫隙的窗口,表情很是凝重。
“顏色變了?”
司芮套上鞋子,走到窗邊朝外望去。
猶如黑色天鵝絨的深邃夜空中,群星璀璨,一輪猩紅圓月靜靜的掛在天邊。
空曠廣袤的原野荒地在猩紅圓月的映襯下,怪異,陰森,仿佛披上了層血染的猩紅外衣。
“什麼時候變紅的?”
司芮記得在睡前月亮還是正常的顏色。
“剛剛。”
“以前月亮也會變紅嗎?”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邢卓上次在迷霧世界呆了好幾個月,月亮一直都是正常的。
“你們的任務是生存三天,月亮突然變紅,危險可能和它有關。”
感覺有些涼,司芮裹緊了身上的外套,“村民們肯定知道些什麼,明天問問他們。”
月亮出現變故,所有人都起床守在門/窗邊,靜靜等待著。
可危險還沒遇到,先等到了一個瘋瘋癲癲,衣衫襤褸的年輕女人。
瘋女人隻是個普通人,剛闖進茅草屋,就被一個黑衣人製服,按到在了地上。
司芮側頭看向桌麵上的燭火,看剛才瘋女人闖進來的動作,似乎目的就是為了這盞燭火。
“火,火,一起……”
瘋女人掙紮著想要爬起,目光呆滯,嘴裏一直重複嘀咕著同一些詞彙。
掙動時,女人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滑開,露出大片布滿淤青的皮膚,尤其是她的手腕還有腳腕上,除了淤青還有磨的血肉模糊的傷口。
應該是被麻繩之類的繩子捆綁過。
司芮蹲下身,掀開女人髒兮兮的衣袖,想仔細看一下她的傷口,卻在傷口上麵一點的位置發現了塊胎記。
很像一隻展翅翱翔的小蝴蝶。
她不由想到了路上那些石碑上刻下的蝴蝶圖案。
邢卓也蹲下身,試圖和女人交談。
可她隻是不停重複著“團聚”,“一起”,“在一起”之類零零碎碎的話。
這麼按著她也不是事,見實在無法交流,渾身是傷很是可憐,便讓製服她的黑衣人鬆了手。
瘋女人跌跌撞撞爬起身,抱著腦袋嘟嘟噥噥地跑出了茅草屋,消失在了黑沉夜色中。
司芮站在門口,手搭在門框上,忽聽到一陣幾不可察的“嗡嗡”聲,在風中若有若無。
像是某種膜翅目昆蟲飛動的聲音。
邢卓走過去,“怎麼啦?”
“噓。”
司芮把手放在嘴邊,凝神細聽。
並不是錯覺,那“嗡嗡”聲確實存在,並且越發清晰,似乎正在靠近。
很快,就連邢卓幾人都聽到了。
“什麼東西?”
“蜜蜂嗎。”
“你怎麼不說是蒼蠅。”
眾人議論了幾句,都紛紛掏出了武器,五花八門,常規的長刀短棒有,經典的板磚撬棍也有。
司芮還看到個拿著美少女魔法棒的。
這是來搞笑的嗎?
一個纖細輕飄的魔法棒,攻擊力恐怕還不如一根黃瓜呢吧。
司芮正無語著,就看到邢卓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迷彩色行李硬箱。
他拉開拉鏈,打開行李箱,露出了裏麵的加特林。
等等——
加加……加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