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請用餐。”傍晚的時候,三郎端著食盒進了屋。食物的香氣頓時彌漫了整間屋子。
香味誘人,卻沒有誘惑到時鶯,她不吃人類的食物。但她也沒有直接拒絕。
“我被樹妖傷了,現在行動有點費力,你可以幫我拿到身邊來嗎?”時鶯流露出了可憐巴巴的神情。一雙明媚的大眼睛裏好似還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三郎是知道樹妖的實力的,傷眼前這個女子並非難事,所以他也不曾懷疑。將原本準備放在桌上的食物端進了裏屋。
三郎彎下腰,將食物放在地上,時鶯瞅準了機會,對著他的脖子就是一個手刀,一下把人劈暈了過去。又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根繩索,將三郎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這樣他想跑也沒有可能了。
既然要調查三郎的身份,自然還是把人留在這裏最好。至於為什麼劈暈,當然是怕他醒著的時候不配合。
狐族有查探他人記憶的法子。可以在對方昏迷的情況下,深入夢境,無論是被掩蓋得多麼好的秘密,都能被查探出。
淩恒醒來的時候,對趕上時鶯將一根食指放在了被五花大綁的三郎的額頭。一時有些吃驚。
“這人?是人類?”淩恒有點不敢確定,這是妖的地盤,又怎麼會有人類呢?
“他應該不僅僅是人。”時鶯沉吟了一會說:“他和青崖山的妖有很大的關聯,我正準備查探他的記憶。”
淩恒知道,這是別人家的秘法,便沒有繼續追問。
時鶯咬破手指,將一滴血點上三郎的額頭,隻一瞬間,她便被拉入了三郎的記憶深處。
入目是一個院子,院子四方合在一起,中間一個天井,天井裏種著一顆大槐樹。
一個垂髫的小兒在槐樹下數著螞蟻玩。
這院子,赫然就是他們現在待的地方。時鶯壓下心中的驚訝,繼續凝神向下看去。
“三郎,吃飯了。”一個荊釵布裙的女子拿著鍋鏟,朝著院子裏喊到。
“娘,我還在和朋友玩遊戲呢,待會再吃。”三郎頭也不回的回到。
“你胡說些什麼呢。快給我回來吃飯。”那婦人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跑過去就擰著三郎的耳朵,將他提回了屋內。
“娘,你輕點,姐姐還在院子裏看著呢。你這樣揪我耳朵,讓我很丟臉誒。”三郎一邊掙紮一邊說。
那個婦人聽到這裏,臉色就更難看了。在她的眼中,院子裏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兒子說的什麼小姐姐。
吃過飯後,婦人哄著三郎去午睡了。待確定他睡著之後,婦人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推開了另外一扇門。
入目是一個頭發胡須都已經花白的老頭,臉上手上的皮膚也都像老樹皮一樣皺在了一起。正躺在躺椅上打瞌睡。
“爹。”婦人大喊了一聲,老頭這才睜開了他緊閉著的雙眼。
“三郎今日又說胡話了,他非說院子裏有一個姐姐,可是我看了院子裏明明什麼都沒有。”婦人咬了咬牙,似下了決心一般說:“爹要我說,咱就把院裏那棵樹給砍了吧。”
“槐樹自古以來就是鬼木,招陰得很,我看多半是有髒東西在和三郎一塊玩呢。”
“這鬼物向來吸人陽氣三郎是您的親孫子,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兒吧?”婦人看向老人的眼神已充滿了懇求。
“那可不是什麼鬼,那是槐樹的精靈,要我說也是三郎那孩子和他有緣。”老人半睜著眼睛,神色不愉的說:“那槐樹也並非我家種的,是他自己突然長起來的,自家裏有了槐樹,也是一代比一代好,日子越過越興旺,難道不能說明它是個吉祥物嗎?”
“可是這哪有家裏種槐樹的?老人們都說槐樹招陰。家裏一日比一日好,難道不是我們自己的努力嗎?和一棵樹又有什麼幹係?”婦人出於對兒子的擔憂,繼續說:“而且誰知道那東西會不會傷害三郎,他總是這樣說,村子裏現在可沒有一個孩子願意同他玩兒。”
“要我說就算有那也是槐仙,那槐樹看上他也是我家小子的福氣,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老頭已經生氣了,胡子都快被他吹起來了。
“砍樹之事不要再說,得罪了神靈,我們家可沒有什麼好下場。”老頭用拐棍用力的敲打著地麵,發泄著他的不滿。
婦人見於老人說不通,也關上門,走了出去。隻是由於擔憂孩子默默的抹了抹眼淚。
“姐姐,你看到了吧,我家娘親可凶了。”三郎睡醒之後,看到姐姐還在槐樹下麵,捂著耳朵一臉疼痛的說:“我娘揪的我耳朵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