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懵的還有賀之章。
之前但凡惹事，塗晶晶都是歇斯底裏地指責別人推卸責任，嘴硬到一滴眼淚都不會掉，現在怎麼拉著他的胳膊哭了起來，哭得眼睛紅通通的，噙著淚水顯得分外可憐。
這樣的塗晶晶賀之章第一次見，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還是動容了，回來之前積攢的火氣頓時消去半數。
他們哪裏知道，原主自小在養父母家受了太多苦，眼淚早都流幹了，也習慣了不靠裝可憐博取同情。
塗晶晶正是抓住了這點：極大的反差往往衝擊是最大的。
看現場那三人的反應，她確定，自己這是成功了。
見形勢大好，塗晶晶抽抽搭搭地對賀之章說：“爸爸，我錯了——”
賀之章以為自己聽錯了，麵露疑色，她竟然會道歉？
塗晶晶揉了揉眼睛，豆大的眼淚再次滾落下來：“我一開始就錯了，明明和經濟公司還有三年合約才到期，說不做藝人就不做了，害得您堂堂大集團董事長幫我去擺平，肯定落了個不講信用的印象。我更不該逼著您讓我進集團工作……”
塗晶晶這招先發製人是賀之章沒料到的，看她這委屈又自責的樣子，頭一次感覺這孩子也不是那麼不懂事啊？先前是怎麼了？
陳小嬌母子立刻看出賀之章有被說動的趨勢，堅決不能讓她得逞，陳小嬌捏了捏鼻子，正準備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說點什麼，但她嘴巴剛張了張，又被塗晶晶打斷。
“爸爸——！都怪我啊，好不容易回到親生父親身邊，太緊張太害怕，怕您再不要我了，也怕——”塗晶晶看了一眼陳小嬌，頓了頓好似猶豫了很久，才說，“也怕讓我那去世的媽媽失望。所以，一心隻想著快點進集團幫您分憂。”
賀之章雖然現在娶了年輕漂亮的新老婆，但對原主的親媽那是真愛。塗晶晶這麼一說，準確觸到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他眼眶也不禁濕潤了，激動地拉住塗晶晶的手，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著這邊父女情深個沒完沒了，陳娟不願再忍，但事已至此，她也就沒必要沒眼色地唱反調，何不順水推舟，促成她快點出國留學呢。
陳娟滿臉堆笑，誇張道：“哎呦，真好！晶晶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小姑娘隻想著幫家裏忙，雖然能力欠佳，但這份心意真是難得的。小賀啊，你啊送孩子再多讀幾年書，回來後肯定能成大器。”
“陳姥姥，我不能這樣——”
姥姥？
她叫我姥姥？
我一個四十多歲的人，被二十多歲的人叫我姥姥？陳娟氣得臉都發白了。
塗晶晶熟視無睹，你是我爸的丈母娘，不叫你姥姥叫啥？
等著，還沒完呢。
塗晶晶又看向陳小嬌：“小媽——”
陳小嬌：“……”
塗晶晶摸了摸額頭的傷痕：“你打我打得對，我不該那麼任性。”
剛才隻顧著吃驚，賀之章這才注意到塗晶晶額頭的劃痕，此時再看女兒，不免心疼起來，忿忿地瞪陳小嬌一眼，嚇得她一顫，不敢再吱聲。
“爸爸，您不要怪小媽，她也是為了我好。”
賀之章：我這女兒怎麼越來越懂事了？老天開眼了？
“我已經決定了，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我要繼續履行和經紀公司的合約，在剩下這三年裏認認真真地完成本職工作，絕對不給您丟臉。我剛才也給我們部門辭職的那四位同事發了道歉的信息，告訴他們不用擔心，我不會再去公司，沒人會為難他們了，希望他們能回來——”
塗晶晶全然不提留學的事，但理智而清晰地告訴賀之章她的決定和目前已經付諸的行動。或許是原主之前的行為真的過分極品，此時塗晶晶這麼有條不紊地講完，賀之章讚同地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爸爸很欣慰，也支持你做自己擅長的事，經紀公司那邊用不用爸爸再去打點打點？”
塗晶晶乖巧地搖了搖頭：“不用，我要學著自己解決問題，爸爸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賀之章欣慰地拍了拍塗晶晶的胳膊，眼神中流露出作為父親的真摯和藹。
計劃取得階段性成功，塗晶晶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
隨後，她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陳小嬌陳娟母女，心想：接下來就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