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染輕聲應道。薑若簡愣了。嗯？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知道。”墨染麵色淡然，“那天在東靈寺，我一眼就看到你了。”薑若簡驀地僵住了：“……”什麼，他早就看到自己了！他那麼心思剔透的人，既然看到了，應該那時候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了。薑若簡真是覺得糗大了！虧自己還那麼害怕他得知自己的身份！“我……”薑若簡臉紅得發燙，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怎麼了？”墨染問道，“可是傷口疼？”“……”就連她挨了軍棍的事他也知道！薑若簡更不知道說什麼了。墨染道：“我替你診下脈吧。”“哦。”薑若簡腦子已經不會思考了，聽之任之。墨染認真把了脈，開了藥方，並叮囑：“秦王妃早晚按時服藥，休養幾日，便可痊愈。”“哦。”薑若簡想要問點什麼的，可話到嘴邊，又問不出來了。她能問什麼呢？問他恨不恨身為南薑國長公主的自己？還是問他會不會戳穿自己的謊言？他願意回答，自己都不好意思開口問啊。這時，綠衣黃衣進來了，就更不好多問了。墨染就這麼離開了。離開的時候什麼也沒有說。薑若簡一顆心七上八下，一點兒底也沒有。他離開前那聲“秦王妃”，瞬間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了。他一定是失望且怨恨的吧。他再也不會拿自己當朋友了……翌日清早。薑若簡簡單的梳妝打扮一番，就隻身前往東靈寺。蕭元絕說過，待墨染回來，就傳他來問話，如今倒也不必了，她自己去東靈寺找他們。該來的總會來的，一味逃避也沒有用。“你怎麼來了！”蕭如雪一看到她就上前打招呼，“不是受了風寒，在王府臥床修養麼？”薑若簡搖了搖頭：“我沒事，不是約好了，每隔一日獻一次血麼。”“我不能失信於你。”要麼不答應，答應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這是她做人的宗旨。蕭如雪怔了怔，眼底閃過一絲欣賞：“你說你，也不急在這一時啊，病了就該好好修養。不過，你既然來了，剛好我有個問題想向你請教一下……”薑若簡根本就沒有機會拒絕，就被拉著往裏走。路過院中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正在走廊上忙碌著給將士們換藥的墨染。一如初見時那般，給人一種溫暖可靠的感覺。可她卻欺騙了他，一次又一次。像是感覺到她的注視，墨染朝她看了過來。對上他的目光，薑若簡內心平靜，淡然一笑。原來，心裏沒有藏秘密的時候，竟是這般輕鬆。“不好啦！風老將軍不行了！”突然傳來驚呼聲！蕭如雪麵色一變，顧不得管薑若簡，轉身就跑！墨染也將手上的傷員交給別的大夫，奔了進去。薑若簡看著他們奔赴向自己熱愛的工作，心生羨慕的同時，升起一絲失落。如果她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員，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北燕人，一名簡簡單單的大夫，是不是也可以像他們一樣隨時奔赴自己熱愛的工作。可她不是。“鳳老將軍蠱毒發作了！”“止疼散失效了！”“墨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救風老將軍？”“公主，在下建議試試開刀的方法。”薑若簡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墨染的話。她沒有想到，墨染會提出用自己曾經使用過的方法。“可開刀的方法對虎娃都沒用，他最後還是死了……”蕭如雪嗓音沙啞。墨染沉默片刻：“如今別有更好的辦法了，先替風老將軍緩解疼痛。”蕭如雪猶豫片刻：“好！”她掌管著整個軍醫所，她的話就是命令。墨染當即學著薑若簡的手法，替風老將軍開刀放血。薑若簡在門口看著，眼中閃過一絲溫潤的熱意。盡管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還是相信自己的。真好。墨染給風老將軍放了血之後，風老將軍臉上痛苦的表情緩解，整個人終於平靜下來了。蕭如雪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不能坐以待斃，得趕緊想辦法。”她是擔心風老將軍會像虎娃一樣，拖著拖著忽然就死去了。墨染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就在這時，人群後方傳來一把妖孽似的聲音。“你們身後不是有一個醫聖的關門弟子麼，她肯定有辦法。”薑若簡驀地一僵，不用回頭也知道開口說話的是誰。“晉王！”“秦王！”晉王蕭元驚跟在蕭元絕身後，闊步走過來。“情況如何？”蕭元絕問道。一股上位者的氣勢撲麵而來。薑若簡本能地往旁邊挪開一步，讓出位置。蕭如雪如實稟報了情況。蕭元絕眉心蹙起：“還沒有找到解毒的方法？”蕭如雪自責地搖頭：“沒有。”蕭元絕看向墨染，想到什麼似的，又看了薑若簡一眼。似乎有話想問，可事有輕重緩急，他沒有當即盤問。“你，可有辦法？”蕭元絕語氣忽然重了。薑若簡感覺到他的目光，才知道他有可能是在跟自己說話：“我？”蕭元絕盯著她，一動不動，分明在說，不是你還能是誰。薑若簡抿了下唇，搖頭：“沒有。”就算有辦法也不敢輕易嚐試了，畢竟前有虎娃之鑒，若是救不活風老將軍，這個暴戾的男人怕是真會掐斷她的脖子。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蕭元絕眸子沉了幾分：“說！”薑若簡嚇了一跳！救也不行，不救也不行，當真為難！她攥緊手心，把牙一咬！“秦王，我想跟你單獨聊一聊！”什麼？在場眾人均很驚訝。蕭元絕也有些意外，沉默片刻，轉身：“隨我來。”